果不其然,三司盐铁使赵环从班列里走出,对着太宗皇帝双手拱起笏板,毕恭毕敬地说道:“陛下,臣以为张院事所言在理!青州知府寇隼私通死囚不得体统,有失官体是一;借传圣意,威逼百姓筹银收粮,有损官威是其二;借粮数额及市价均超出诸多,实难理解不是中饱私囊。臣以为,当日派去的死囚河工,兴许就是青州知府留于城中制衡百姓之依仗,如若不及时谴回这群凶蛮之徒,暴乱一触即发。”
赵环的这番说话,不疾不徐,不抖不颤。太宗纵然再不想理会,也不好在场面上驳了颜面。
只是,朝堂之上少了寇隼和张逊两人昔日互掐的场面,官场形势就如深秋长势甚优的金色麦田,风吹麦浪,独舞一面。
此时又从班列中站出无数言官大臣,手持笏板站在张逊、赵环身后。
太宗黑着一张脸,任由朝堂上大臣一口一个附议,没有在说一句话,既不表态,也不阻止。渐渐张逊嗅到了一丝别样的味道,此时参寇凖,或许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本以为太宗把寇隼贬官青州,是恼了他多年言语不知分寸,令太宗生了肝火。如果真是如此,张逊参寇隼应该是正中太宗下怀,按照太祖皇帝的遗训,文官自不可杀,所以寇隼只落得一个贬官收场。
今天他点的这把火,要是真烧起来,虽不至于拿了寇隼项上人头,但稍作文章,贬为庶民还是有很大可能。这一切的决断还是在陛下手里,只是看眼前这态度,令张逊有些紧张。
“难不成,太宗对令寇隼下青州是一手隐棋。”张逊越往下想越觉得心惊,此时再望向太宗的脸,那团黑色如一潭深水,依是风波不起,实际暗流涌动。
身边大臣仍旧嘈杂议论着,张逊抹了抹脸,悄悄收了收脚,默默回到班位上。
“三司使来了么?”太宗见议论声渐歇,想将此事做个决断。
“臣在!”三司使本来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站在那里打着瞌睡。突然间听到太宗传唤,忙不迭出班施礼。
“青州水患严重,去年粮食颗粒无收,此事已成定局。按照往年惯例,青州既要照常上交税粮,又要保证城中百姓挨到秋粮成熟,不知需要粮食多少?”
三司使略思索片刻,朗声说道。
“回陛下,需八百万石上下!”
“嗯!好~好,你退下吧!”
太宗微微一笑挥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