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萧倾跟着无先生学身法还真不是白学的。这是到目前为止,萧倾唯一单独学习的课程。她曾对傅明奕旁敲侧击磨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才从傅明奕跟蚌壳一样紧的嘴巴里撬出来无先生只教她一人的信息。
她倒是没敢跟无先生求证过,因为按照这两年的教学节奏,她感觉无先生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寻找一切可以给她加重课业的机会。
不过效果也是十分显著的。
虽然她不敢说自己可以向无先生那样飞檐走壁,进出皇宫就像进出自家后院一样,但是她确实因为与无先生学习了身法,所以身手敏捷,步伐轻盈,连呼吸都与寻常人不一样。
这会儿她和应子夜上山,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便到了寺门口了。
萧倾笑道:“子夜的功夫又精进了。”
应子夜也笑道:“晴弟的身法又快了许多。”
他们这不是第一次在宫外活动了,萧倾在外头便自称肖晴,应子夜便叫她晴弟,她便直接叫他子夜。
他们已经习惯这么叫着,连马洪觉得他们之间倒比陛下和晏殿下之间更多几分兄弟之情。
觉言大师昨日就得了傅明奕的信儿,这会儿正在寺门前等待。
看见萧倾和应子夜,觉言脸上漾开笑意,走过来道:“施主别来无恙。”
萧倾同他一礼,道:“觉言大师别来无恙。今日冒昧前来,希望没有扰了大师清修。”
觉言大师摇摇头,眼睛往后看了看。
萧倾会意,赶紧小声道:“晏弟走得慢,正在上山路上,我和子夜先上来看望觉音大师。”
觉言点头,“施主稍候片刻。”说着回头对身后的人吩咐了几句,这才又走回来引着萧倾往上走。
这不是萧倾第一次来天音寺,上去觉音大师禅室的从来都只有萧倾一人,从来都是觉言大师亲自带去,所以他站在原地,准备等萧晏他们上来。
萧倾随着觉言大师一起往上走,很快就到了觉音三年前闭关的石室外。
越往上走,萧倾就越发沉默,心中也越发沉重。
石门外后来移来了几块石头,一个个造型古朴,摆在那里当作桌子板凳,每回萧倾来的时候,就和觉言大师一起对坐桌前,有时候是喝茶,有时候是下棋,偶尔交谈,但是交谈的声音也放得极低。
觉音已经三年没有走出过石门了。
萧倾也从来没有走进去石门过。
开始萧倾还会问,诸如觉音大师什么时候能出来?是受伤很严重吗?这之类的问题。
但是来的次数越多,她就越不会问了。
她只是觉得沉重,只是不自觉地安静下来,只是心里总是提醒自己,觉音与她有二十年的约定,他会出来的,会好好的,会在与她对坐饮茶,再继续三年前未尽的交谈。
而觉言从来不会主动提起,只是每次萧倾来的时候,他内心都是高兴的。
三年的时间足够见到一个人的真心。
觉音没有救错人,只能说是命中注定。
萧倾和觉音在石门外坐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萧倾会说一些平日里有趣的事情,觉言有时候与她打佛语,有时候只是聆听。
时间差不多了,萧倾便下山去上香,觉言则又独坐了一会儿,慢慢踱到石门边低声道:“萧施主走了。”
里面一点生息也无,就像从来不曾有人进去过。
觉言叹了口气,也缓缓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