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洪低头应声,走出去的时候不自觉地偷偷看了眼傅明奕,却见他也正看着自己,心里便跳了一下。
“马常侍可还得用?”太傅随意地另起话题。
萧倾点头,“太傅安排的人自是都很不错。”
傅明奕便微微扯了下嘴角,看向跪在地上直不起腰来的梅疏。
“梅疏。”他淡淡地开口,“记得当初将你带出之时,你已经表明心迹,如今可还记得?”
梅疏伏在地上,只觉得全世界就只剩下太傅的声音和自己的心跳。
可还记得?可还记得?
“奴婢……记得。”
萧倾心知,他们之间一定有过约定。
是了,不止是梅疏,马洪、刘意、淡影,他们谁不是太傅给她找过来的人,谁与他不会有约定呢?
就算是明岫,不也是因为何太医的关系,才被太傅给带进宫来的吗?
傅明奕点头,“记得便好。这供词本官也不必看了。当着陛下的面,你随意说说吧。”
说完,他竟拿起那张供词,缓慢而优雅地将它撕成了条状,随手扔在了梅疏的身边。
纸张被撕开的声音如利刀一般在凌迟着她的肌肤,她都不敢去看那些碎片。
萧倾很明显地看见她的肩膀在颤抖,心里便不由得叹息了。
太傅做事,果真叫人意想不到。
太傅面沉如水,再不做声。
而梅疏不过撑了片刻,便颤抖着声音说了起来。
萧倾仔细听了听,她说的与她所写的供词大致一样。
可太傅依然静静坐在那里,没有半分表示。
梅疏也颤抖着伏在地上,再不敢说一个字。
“你抬起头来,想一想。方才,本官没听清。”
梅疏的脸抬起来的时候,白得几乎没有血色。
她依然颤抖着,终于鼓足勇气,“大人想听什么?”
傅明奕实在可恶,偏还云淡风轻的道:“早先就说过,随意说说,你也没有听清吗?”
梅疏叩头,“奴婢虽然有助那医女传递消息,可从未有过加害陛下的想法,奴婢真的不知道‘婆娑吟’,也从未对陛下用过。”
傅明奕沉默片刻,还算肃正的面容忽然漾开一抹微笑。
“梅疏,你在南华宫中也有小十年的光景了。在宫狱中也受了两年的苦,本官想,你是不是伤了耳朵。既然不管用了,不要也罢。”
梅疏惊得抬头,“太傅赎罪。”
傅明奕对萧倾一礼,“陛下赎罪。”
梅疏赶紧面向萧倾叩头再三,“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人的机会是有限的。陛下仁厚,给了你三次。本官,便也给你三次。方才你已经用了一次,便余两次。”
傅明奕收敛了嘴角,“本官实在不喜欢一句一句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