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梅疏有梅疏的优点。朕相比之下没有更亲近梅疏并不是因为她不好,或者朕不喜欢她,或者是不喜欢严肃呆板,循规蹈矩的人等等之类的原因。”
这个不太好解释。
很复杂。
萧倾半天不知道如何再说下去。
赵右辰想了想,道:“陛下,臣想斗胆说一句话,可能话不好听,但以陛下的聪慧,一定能够理解其中的道理。”
“请讲。”
“陛下身份尊贵,座下必有千万双眼睛在仰望。陛下喜爱之物,便有千万只手为陛下送来眼前,陛下厌憎之物,便有千万只手为陛下送出视线。而陛下喜爱之人,也必得千万双眼睛观察。”
更糟糕的是,对于陛下而言,亲近之人若不能平等待之,恐自生嫌隙祸乱于无形。
赵右辰觉得后面这话不该他来说,左右现在有他看着,也没大事。太傅若真有幸回来自然会发现问题。
萧倾心头一惊,默了好半天才说:“赵将军说得极是,朕知道了。”
赵右辰稍稍放下心来。
“赵将军以为,何太医和明岫如何安排为妥?”萧倾突然问。
赵右辰反应很快,“各司其职为妥。”
萧倾又看了看他除了挂剑之外空无一物的腰间,心想他既然不提玉的事情,那就等她找到合适的玉之后,再来说这件事吧。不然的话,她现在干巴巴说一句对不起多么不真诚。
在这些事情上,萧倾是没有“职业自觉”的。
到了晚上的时候,应英悠悠转醒。
他在睁开眼睛之前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态,很清楚自己背部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
那就说明,他已经回到承德宫了。
他第一个念头是,一定是陛下隆恩,把他给救回来的。
第二个念头是,那三只小猫怎么样了。
他睁开眼,费力地想要起来,旁边却伸出一只手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
“你还伤着,就别起来了。”
他听出声音是马洪师父。
“洪师父。”应英低声道。
马洪点点头,然后缓缓搓了下手背,道:“你是个福大命大的孩子。陛下对你好,你便更要用心侍奉陛下,知道吗?”
应英嗯了一声,“应英知道的。”
“你养的猫,你刘师父在喂着,你也别念着了。”马洪说得缓慢,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应英,沉默了好一会儿。
“洪师父,您身体不好,快去休息吧,我已经没事儿了。”应英知道马洪的腿脚不太好,到了夜晚会酸胀,有时候还会抽搐,受不得凉。
马洪低笑了一声,“不碍事,都是早年挨过板子留下的旧伤。那时候洪师父命不好,也没个主子为我马洪请医问药,所以说,还是你有福气啊。专门为陛下看脉的何太医,都让陛下指着来给你看伤了。”
“陛下隆恩,奴才感激不尽。”
马洪点头,突然道:“应英啊,你可知,宫中男侍一到二十就必须出宫,只有一种男侍是可以不出宫的?”
应英垂眸,“应英不知。”
马洪盯着他看了半晌,又笑了。“等你伤好了,若是愿意,便跟着我和你刘师父好好学吧,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把它走完。在这之前,你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