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千令前脚蹬在一旁的石壁上,借力跳上房檐,眸光凌厉地一扫四周,遂矮下身捡起一块裂开的青瓦。
她指尖划过这青瓦上裂开的缝隙,目光沉静如水。
寻思了须臾,谭千令便将青瓦轻轻放回了原处,直起身,当即便几步窜到了另一个房檐,步履轻盈的疾走于屋檐之上。
脚步如风似的掠过青瓦,竟是半分声响未有,直至她一个疾速顿步,脚下的一块青瓦啪的一声裂开。
谭千令心下一松,嘴角噙着一抹了然的笑意,旋即利落地跳下房檐,拂了拂衣角。
她还当是被偷听了去呢,原是还未开始啊。
思及至此,谭千令拍了拍手,打算原路返回。
刚想迈开步子,只见不远处的巷口突然闪过一道黑影,速度极快,不稍一瞬便消失在拐角处。
谭千令心下一动,便毫不犹豫地动身追了上去,拐过巷角,她又追着黑影奔了一段路,可就在她穷追不舍,追至巷口之际,黑影却凭空消失了。
谭千令这才堪堪止步,又见驰道上缓缓驶来一辆马车,赶马的车夫表情异常严肃,挥起手中的鞭子,狠狠抽在了马的身上。
赶车的马登时便嘶鸣了一声,撒开蹄子迅猛地朝她这边狂奔而来。
谭千令一看这情况不对,刚想侧身避开,却见那车夫又急急地拉起缰绳,口中“吁”了一声,赶车的马瞬间便被勒住,马车随即也稳稳地停了下来。
见躁动的马被缰绳控制住了,谭千令便没再想着闪躲,她倒是想看看此中人意欲何为。
车夫看了一眼几步之遥的谭千令,似是在回应车里人的话,轻声答了句“是”,旋即便收起缰绳,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车夫站在谭千令不远处,微微躬身,恭谨地作了一个请的手势,道:
“我家主子有请,还望阁下进马车一叙。”
“你家主子是哪位君侯?”谭千令掩下眸中的警惕,淡淡一笑,问道。
“阁下进去一探便知。”车夫仍躬身应答。
直接进去?当她是傻子不是?她谭千令才没那么容易上当呢!
“在下恐恕难从命。”谭千令作了一揖,语气没有丝毫退让。
“阁下放心,我家主子并无恶意,是与您熟识之人。”
“熟识之人为何不报家门?”
“阁下是觉得我家主子会对您不利?”车夫反问。
谭千令眼中噙着笑,并未回答。
“阁下无须多虑,若是我家主子想对您不利,便不会等到此时动手,早在方才就会先发制人了。”车夫仍面不改色地说道,语气也未有半点不耐,照旧恭恭敬敬地等着她回应。
谭千令抬眼望向马车,车帘将里头情形遮挡得严严实实,外人窥不见车内丝毫,便只能作罢。
“如此说来,在下怕是也很难拒绝了。”谭千令听他这么说,细细想来也是,确实也犯不着冒险请她进去再下手。
“阁下请。”车夫向旁边退了一步,给谭千令腾了道。
谭千令将衣袍的掀在一边,利落地上了马车,顿了几顿后,还是缓缓掀开了车帘。
当马车里的人慢慢显现,清晰地映入她眼帘时,谭千令整个人就跟着不好了,下意识地愣怔一下,转而立马撒手就要跳车跑。
可惜身手不及那人快,当即被人一把抓住衣袍给强行拉入了马车。
谭千令一个惯性后仰,直接就栽进了那人的怀里,整个人也扑蒙了过去。
“走。”
那人一声令下,马车便又动了起来,再次奔驰在巷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