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最近觉得书生有些奇怪。
是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究竟怪在哪里?
从那天晚上回来以后,他好像变得不怎么说话了。虽然以前书生也嘴笨的说不来什么,但那是看起来想说却不知道说什么的可爱。现在是根本不会搭理她的那种冷淡。
以前书生隔三差五还会给她念念书上的诗句,偶尔还要说两句听起来酸不拉几的情诗。虽然听起来又老土又酸涩,但姑娘每每听到还是会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她和书生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但是现在书生再不正眼看她了,别提情诗,平时连主动找她说话也没有了。就算是自己主动去找他说话,书生也不会回应。两个人现在的唯一交流就是每天晚上坐在一起吃一顿晚饭。
晚饭是姑娘亲手做的,和书生生活了这么些日子,她也知道书生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了。每天晚上都做着书生喜欢吃的,就是希望他和自己说说话。
但书生每天晚上只是静静的吃着饭,连看姑娘一眼都没有。姑娘的眼神倒是从来没有离开过书生。
这种状况持续了一个月了,让姑娘苦不堪言。这一个月她想尽办法希望书生能和自己交流,但是哪怕当双方四目相对,气氛尴尬到已经必须要开口才能打破这困境的时候,书生都能眼神向下,然后从姑娘的身边绕开。
他到底是怎么了?
那天晚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原本甜如蜂蜜的生活现在味同嚼蜡,姑娘又不知道该怎么向书生说这个事情,只能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悄悄的抹眼泪。
他是不是把我们曾经的那些话都忘了?
日子长了,这种可怕的想法就时不时会从姑娘的脑海深处蹦出来。每次这个想法一出现,姑娘就会使劲摇摇头,想要把它驱赶出去或者重新藏到大脑深处。
但,虽然把那个可怕的想法赶了回去。那个声音却已经在她心中扎下了根。
第二个月,书生已经开始不再家里呆了。每天早早出去,晚上很晚才回。姑娘问他干什么去了,书生还是老样子,根本不搭理她。
一次,姑娘把这个情况向邻居孙大娘倾诉了一遍,活了大半辈子的孙大娘一听到姑娘说,书生像变了个人一样每天傻愣愣的,和他说话也不理人的时候。
孙大娘脸色一变,放下手中的活把姑娘拉进屋里。
“书生可能这是被城外的野鬼勾走了魂儿啊!我家大牛就是这样,小时候调皮总跑出去玩,有一次天都快黑了都还没回来啊。我就出去找他,在市场边上把他拉了回来。小孩那会看起来傻愣愣的,叫他也不理。开始我以为是饿了。”
“后来那个样子一连几天,我和他爹就知道应该是出事了。当时害怕,不知道该干什么。问了城南的大夫,大夫说这是被勾魂儿了。他治不了,让我们去城外的土地庙去问问吧。咱们这小,没有城隍爷所以啥事都问土地公。我和他爹连夜跑到城郊的土地庙去,跪了一晚上求土地公保佑,让我家大牛赶快好起来。说来真的很神,我们连去了三天。本来都要放弃了,结果第四天早上大牛突然开口叫娘了!”
“哈哈哈,大牛的魂儿被土地公送回来了。我看啊,你家书生可能就是被勾魂了,我听说别的地方都是找神婆的,不过咱们这地方小也没有神婆,你就去土地庙求求吧。肯定有效的。”
听了孙大娘的话姑娘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攥住孙大娘的手打听土地庙在哪。
“就在城西,出城一直走就能看到了。很小的一个庙。”
“可是我家相公是一个多月前变成这样的。现在还来得及吗?”姑娘担心的问道。她怕书生一直变成这个样子。
“一个月前啊……”孙大娘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试试吧。总比没有好,对吧。”
“嗯。”
这天下午,姑娘换了身衣服,换下了一直穿着的粗布裙。穿上了一件崭新质地非常优异的青绿色长裙,腰上系淡紫色轻纱。这种材质的衣服整个县城都没有几个人能穿得起,别说穿得起,就是本地的裁缝能不能做出来都是个问题。
姑娘换上这件衣裙,好像一朵娇嫩百合。素白的花瓣上点缀着淡绿,让人一种气质纯净但又不远离俗世的感觉。
她走在街道上,哪怕已经是黄昏时分。街上回家的人,收拾货物的小贩都会多看几眼她几眼。实在是太美了。
这个小地方还会有这样的美丽女子。
守在城门口的军士都认识姑娘,全城一枝花,谁不认识。他们对姑娘说,马上就要关城门了,现在出去,晚上进不了城会很危险。
但姑娘还是执意要出城。
军士阻拦不住只能叹口气让姑娘出去。全城一枝花怎么自己就羊入虎口啊。可惜了。
姑娘出了城,直奔城西大道而去。
走了没一会,天色就彻底暗了下去。现在正处于落日余晖未退尽,天上的点点繁星已经挤上来的时候。朦胧的光线非常影响人的视线。
很快,姑娘就看到了那个孙大娘口中说的土地庙。
确实很小。而且还很矮。看起来更像是在一个土堆下面掏出来的空间,然后摆上了土地像。在土地像的两边还摆着两截蜡烛,看起来平时还有人进贡呢。
“这就是……土地庙?”
姑娘看着这个小小的土包,不确定的自言自语起来。
“小神土地,见过娘娘。”
土地庙里突然冒出一个老头的声音,一个大概身高只到成年人大腿的小老头从树林里跳了出来。对着姑娘深深做了揖。
如果是普通人见到这么个奇怪的小老头从树林里跳出了,估计会吓得尖叫。但是姑娘并没有,她好像早就知道这老头会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