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夫人眼睛都没睁开,只是摆了摆手,秦嬷嬷赶紧上前给她轻柔的按摩。
老大媳妇这几日天天往她这跑,一进来就长跪长哭,无非就是让她使人去衙门将浩儿的尸身请回来,入土为安,她以为她老婆子不想吗?
浩儿是她最疼爱的幺孙,她何尝不想他入土为安。
但案子还没有破,哪怕是老大是一州刺史也不能如此枉顾规矩。
未将凶手绳之以法,入土为安又有何意义!
老大媳妇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王太夫人疲惫地叹了叹气,秦嬷嬷落指轻柔:“老夫人您要节哀啊,府中上下还要靠着您呢!”
秦嬷嬷的温言细语中透着小心翼翼,哪怕是伺候了几十年的老人,在这种时候也是不能行差踏错的,哪怕是说错一句话就能惹了老夫人的不喜。
“老身自然是要节哀,老身要是死了,这王家就更容不下我儿了!”王太夫人眸露寒光:“出了如此大事他都没有回来,莫非是真的不当浩儿是他的孙子!”
压了好几天的伤心和怒气瞬间爆发出来,王太夫人将桌案的茶杯猛地扫落在地。
秦嬷嬷赶紧伏地跪下,丝毫不敢接话,对于主人家的事情,哪怕知道也不敢妄言。
“你出去吧。”王太夫人半闭着眼睛摆手,声音冰冷。
“是。”秦嬷嬷丝毫不停留地躬身退去,顺便将屋里伺候的一众丫鬟都打发走了,自己一个人站在门外伺候着。
这几日,王府上下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丫鬟小厮人人自危,就怕做错一丁点被主家发落,以前做了错事轻则罚月钱,重则打板子。
而现在轻则打板子,重则杖毙,现在府里已经被杖毙一个丫鬟一个小厮了,都是因为些微不足道的小错。
县令家的二公子和二少夫人在新婚之日被杀,在府上喝喜酒的刺史家的小公子也跟着遇害,事情不可谓不大,在整个扬州城闹得沸沸扬扬,回归故里的鹿国公老夫人自然也是知道的。
她现在住在五年前和老公爷回扬州新置办的宅子里,和王太夫人的亲大嫂王老夫人在闲聊:“可惜浩儿那孩子了,可正值年少呢!”
王老夫人附和:“可不是嘛,我前日去看弟妹,都觉得苍老不少。喝喜酒居然碰到这档子事,真的是无妄之灾啊!”
鹿老夫人转着佛珠:“我这二堂嫂也是个可怜人。”
王老夫人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笑了笑:“哪有可不可怜的,都是她自己选的路。”
当年二叔王振盛宠一个姨娘,身为正妻的弟妹白氏居然一气之下带着大儿子回了扬州,要知道他们能进京,能做天子近臣全都倚仗着嫁进鹿国公府的鹿老夫人。
其实她家老爷其实也能进京的,但老爷他志不在朝堂,便留下来做了族长,打理家族留下来的的祖产,当年她可是惋惜了好久!
所以她和白氏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可能是妯娌都会存在攀比吧——我做梦都得不到的东西,你捏在手里了却轻易丢了?!
这怎么能行!
所以哪怕到了这个年纪了心里也没办法完全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