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净了身进宫当太监的,谁还不是都有一把辛酸泪,说起来都是一身不愿意揭开的疤。
“你就别为难了。我原本也只是想更了解你们些儿,倒不是为的叫你们难受的。”
“你说的我也都明白,怨不得我都听不出你的口音来,原来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可不就跟着谁就学了哪儿的话去么。”
廿廿说着缓缓坐直。
“不管你们两个从前在外头跟过什么样的人,吃过什么样的苦,睡过什么样的屋檐……从今儿起,你们的主子是我,你们的衣食住行就也都由我顾着。”
“我保证让你们吃饱穿暖,不让你们受委屈;你们有什么困难,心里有什么憋屈,也都有我替你们出头。”
“我要你们都能好好儿的,稳稳当当的。只要有我,就有你们。”
四全和四喜都听得愣住,渐渐的已是满面的肃然,两人不约而同跪倒在地,“奴才从今日起,便是主子的奴才,忠心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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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自己屋里的星楣星桂、四全四喜,还有南屋刘佳氏的陪伴,廿廿在撷芳殿中所的日子,渐渐平稳了下来。
她总归年纪小,在众人面前嘴甜、勤快;她又早慧懂事,再者还是从小就在宫中长大,对于宫中规矩深谙于心,凡事都不行差踏错。
总算,自保有余。
况且,就算十五阿哥并不从表面看起来有多宠爱于她,只是她终究还是新人,故此十五阿哥也三不五时到她房里来坐坐,陪她说说话儿。
廿廿虽不侍寝,可是十五阿哥每次离开都是笑容满面。
能得阿哥爷的欢笑,何尝不也是宠呢?
只要有阿哥爷的宠,至少目下,在这阿哥所内院里,便也是一重保障。
廿廿如此的小心,也是因为五月马上就到了。
按着这些年皇上秋狝木兰的规矩,五月里阿哥爷就要随着皇上秋狝去了。
等阿哥爷走后,这内院里就成了女人们的天地,没有了阿哥爷的护持,一切就都要靠她自己了。
星楣有些不解,不由得悄声问,“……格格是新媳妇,这次何不求阿哥爷,跟着阿哥爷一同去热河呢?”
“奴才听说,避暑山庄里也有阿哥所,若能跟着去了,不但那边凉快,躲了京师里的暑热;而且咱们也能避开了这些是非不是?”
廿廿淡淡垂眸,“按理来说,是可以求着阿哥爷啊。大不了落得个恃宠生娇的名声去就是。”
星楣想了一下,便也明白了,“是哦……这内院这么多人呢,必定人人心下都想着跟阿哥爷一同去的。可是谁都面上矜持着,不肯在阿哥爷面前主动去求。若格格主动去求了,她们必定有人说格格是仗着新人,这便恃宠生娇了。”
廿廿欣慰点头,“况且更要紧的是,嫡福晋病着。我这当侧福晋的,理应留下照料。”
“是哦!”星楣叹了口气,“……不过这嫡福晋也真是缠磨人。她病着,便所有人都应该留下来陪着她;可是她是乾隆五十年小产伤的身子吧,这都五年多了,以后又不知道还有多少年去。”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是这样呢……”
廿廿也怔了一下儿,忍不住想起额娘讲起祖母当年卧病在床的事。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