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安慰她。
俞婆婆没有将真相告诉他们兄妹两个。
宋冬青看着俞婆婆,突然又想到,当年外婆又是如何度过那段艰难的时期失去了外孙,女儿那么伤心她也是这样安慰着妈妈吗现在,她需要安慰宋安安,不能全心全意照顾妈妈了。
宋冬青站了起来。
俞婆婆仰头,看到宋冬青进了主卧,想要拦住他的手停在半空中。
俞婆婆这样的老人,对于心理干预和精神病治疗那是全无概念。她记得十多年前女儿疯疯癫癫的样子,心有余悸,可俞慧英现在并没有那么糟糕。俞慧英已经有了儿女,事情也过去那么多年了
宋冬青走到了房门口,没有马上进去。
他看到俞慧英没有坐在床边抹眼泪,而是跪坐在地上,在衣柜里翻找着什么。
她大半身体都钻入了衣柜内,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好多衣服被她刨了出来,堆积在衣柜外。
终于,俞慧英钻了出来,失神地坐在衣服堆中。她手中捧着一本相册。
宋冬青愣住了。
深埋在柜子里的相册有着清晰的年代感,花式封面在今天看来太过俗气,还因为时间的关系,有些褪色。就犹如客厅里那个大花的沙发罩子,过时、陈旧,似乎该被清理掉,给这个家换一套崭新的物件,如此才能让生活变得更好。
俞慧英抚摸着相册,眼泪又落了下来。
她急忙擦掉落在相册上的泪水,抹着眼睛,将相册翻开。
宋冬青不禁进入了房间,悄悄站到了俞慧英身后。
相册中的第一张照片是个小婴儿,肉嘟嘟的脸蛋和莲藕一样的四肢露在衣服外,包裹她的衣服是一件印着大红牡丹的小裙子,不太合身。那牡丹花鲜艳欲滴,但形状和沙发罩子如出一辙。
俞慧英似是已经发现宋冬青就在自己身后。
她怀念地说道“这还是我自己做的衣服。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就觉得这布料好看。小孩子穿旧衣服最好,不能穿这种衣服,但做都做了,就给她换上,拍了张照片。你看她这小眉头皱得刚拍好照片她就哭了。娇气得很。一有不乐意的,就哇哇哭。在医院里的时候,医生护士都知道,29床的小姑娘嗓门大,比人家胖很多的男娃娃都大声,一哭起来,满走廊都能听到”
宋冬青在俞慧英身边坐下,认真地观察着陌生的照片。
相册翻页。
“这是满月的时候。那时候你们爷爷还在,胎毛笔是他亲手做的。理了个小光头,可丑了。我给她做了顶小帽子,她不乐意戴,老是扯掉。”
“这是刚会走路,不肯被人抱,一定要自己走。摔了也不哭,爬起来继续走,还喜欢追着人家大孩子跑。那时候就不太哭了。小时候那么喜欢哭追不上就瘪瘪嘴巴,回过头来找我,扑我怀里生闷气。”
“这是爷爷大寿的时候,一老一小,你阿姨给拍的照。丝巾也是你阿姨的。她那天看到就一个劲抓着,你阿姨把丝巾送给她,她又想要给你阿姨重新绑上。绑上了,又解下来,逮着谁就给谁戴。”
“这个是小学入学。哦,是二年级入学。一年级的时候,忘了拍了,后来拍了一张。她嫌弃丢脸,旁边同学都看着。”
“这个是去青岛玩。”
“这是你们外婆过生日的时候。”
“这是初中去九寨沟”
俞慧英的介绍消失在了哽咽的声音中。
相册还没有翻完,她却不准备继续翻下去了。她知道,接下来没有宋英英的照片了。
这张宋英英站在一群陌生人中的照片,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张照片。
人群的女孩笑容略显僵硬,身上印着碎花图案的t恤被汗水浸湿。她身边游览的人群摩肩接踵,有的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