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这一来一回的问答,没一点犹豫。
纳兰康上前,拉开门栓的手颤抖不已。这时,也没了敲门声,接着,便是两扇门由外向内而大开。
门一开,纳兰康的眼睛与纳兰微泠投来的目光相互交汇。
“孩子?”纳兰康心里犯怵,双脚像是被钉住那般动不了,直愣愣的瞅着纳兰微泠。
“我不叫孩子。”纳兰微泠可亲般笑着道:“我姓纳兰,名微泠,闺名微儿,是从诗里面取的。句子怎么读来着,我好像忘记了。”
“你生在你父亲出征之前,他为你取‘微而臧’的‘微’字,恰逢时节在梅花盛开之际,你娘亲取‘银铛泠然动清韵’的‘泠’字。就是希望你精微而完美,如梅花傲骨般坚强,如铃铛般快乐的孩子。”
纳兰微泠听着纳兰康的讲述,举起铃铛晃了晃,像是在六岁那年,爹爹第一次亲她小脸蛋,然后她接受他的铃铛,接着她就说出藏在心底许久的小心思。
铃铃铃的声响像是催促的意思,春霜和秋意偷偷摁了摁眼角,纳兰华也忍不住,别过脸抹掉了什么。
“您是爷爷!您打仗回来了?”纳兰微泠一把抱住纳兰康的手臂,忽而皱起小脸,一脸懵懂观察他的样貌好一会,完全没有在该有的年龄里应该要有的神情:“怎么好像老了许多?”
“孩子,你这是...?”
纳兰微泠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思考纳兰康询问的意思。想不明白后,决定将铃铛交于他:“爷爷,这铃铛给您了,待会我也拉一条绳子去您房里,反正爹爹给的铃铛还有。”
纳兰康接过铃铛,看着她这般模样,心绪难平。
“爷爷,您怎么了?难道不喜欢微儿的铃铛么?”
回过神,纳兰康看着纳兰微泠那般小心翼翼,心中有再多的疑问,看着如此纯真的孙女,千言万语只凝聚成一个字:“好,好,好。”
“爷爷,爹爹是不是也回来了?我好久没见着他了,怪想念的。”
纳兰微泠这一喊,可是吓坏纳兰康。
自己的儿子,纳兰容之早在十年已经战死沙场,怎么在这会却问,爹爹有没有回来?
活了那么大岁数的纳兰康,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神经质?连着听觉都出问题了?
门外的春霜和秋意迎上纳兰康投来的视线,低低道:“老侯爷,姑娘她......”
“你们都快些进来,这里不宜谈论什么,进屋再说。”纳兰华插话道。
纳兰康先一步牵住纳兰微泠进门,春霜和秋意随后。纳兰华在前面开路,开口一唤,周围的侍女和小厮自觉的散去,连眼帘都不抬。
到了世安苑,纳兰华屏退所有下人。
书房里,纳兰微泠坐在纳兰康身边,充满好奇的明眸到处张望,看不见的地方,还往前倾身体,使劲地看。
纳兰康和蔼的伸出手,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缩了回来,来回两次都没能真的摸上一摸纳兰微泠的小脑袋。他叹了口气,看向春霜,那意思就是要她讲述,这些年他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姑娘的记忆,停留在老侯爷和小侯爷去往边疆的那年。这么多年,姑娘是知道自己长大了,可怎么也回想不起,那年的事情。连着心智,也与实际年龄不相符。”春霜说。
“怎么会这样?!”纳兰康问。
“原也不算病,后来慢慢加剧。大夫说是小姐选择忘记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就是本身不肯接受,久而久之就形成心病。所以,要这心病好起来,还得是姑娘自己先愿意记起,病才能好。”
“微儿的身体怎么了,你先一一说来。还有当年之事的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