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顿大陆的西方,是由魔法师协会所倡导组成的魔法国度额尔尼,它的西方是一望无际的极西海,北方隔着神圣骑士领与魔鬼盆地相望,它的南方是萨顿大沙漠,传闻只有强悍的古兰民族才能在那里生存下去,而东方则由西底斯河分割了与神圣王国法里斯的国境线,额尔尼占据了西方最富饶的平原。额尔尼不设国王,国家由魔法师协会领导,所以在这个国家中,大魔导士才是地位最高,最受人崇拜的存在。
关于额尔尼的是怎么建立的,世人却众说纷纭,众神教徒说是上帝和天使们教导人类魔法的技能,人类传承上帝的意志所建立;黄金之国的商人们则认为这是对众神教祭司压迫的反抗;但是魔法师协会的高层却知道,那是为了传承古代大魔导士额尔尼.费切尔的意志,为了让魔法不被众神教的祭祀当作异端铲除所建立起来的国家,那时的法里斯王国就是整个大陆,建国路途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额尔尼最出名的,也是最古老的,就是由古代大魔导士额尔尼.费切尔所流传下来的雷电系魔法,这是人类所获得的独立于众神教所传承之祈祷术以外的新力量。以此为基础,经过多年的研究,各种各样的魔法被开发出来,从纪元645年开始仅有的光明,雷电两系魔法,到4512年开始从妖精的法术中领悟的地,水,风,火,四系魔法,到了如今已经没有明显的界限了,甚至魔族的暗系魔法也被开发成为适合人类研习的黑魔导术,魔法文明在额尔尼这个国度蓬勃发展了起来。
大法师之塔,魔法师们领袖的居所,魔法文明的最高殿堂,这座拥有长达万年历史的建筑,依然威严而肃穆地矗立在魔法国度额尔尼首都厄尔尼诺的郊外,它完整地见证了天使们的审判和龙的咆哮,即使是来自神秘沙漠的战斗风暴也未能在他那漆黑而古老的塔身上留点滴伤痕,如今,在大魔导师布兰科的领导下,更为额尔尼培养出了前所未有的大量精英,成为世人仰望的圣地。甚至有人已经将大法师之塔与神国法里斯的云中天使之城相提并论。
无数普通人家的子弟或是心高气傲的贵族富商都梦想着有一天能够一窥这万年殿堂的奥秘,然而以一般人的资质,穷极一生都未必能够进入魔法的世界,更遑论通过魔法协会的层层考验进入大法师之塔学习了,所以近千年来,能够进入大法师之塔的优秀法师几乎就可以看作是魔法国度额尔尼的下一任领袖,进而拥有令人敬畏的称号--大魔导师。
“当日月和大地站在同一条直线上,西北天空上的星辰坠落了,魔鬼们战栗地蜷缩在自己的巢穴,此时正是转换天地的时机……”大法师之塔的塔顶上,望着天空昏黄的白天走向漆黑一片的黑夜,布兰科有点失神地喃喃自语着,“为什么?为什么星辰在六十六天以前提前坠落了?难道已经不需要我的召唤法阵了吗?为什么,为什么在现在这种时刻日月和大地站在了一条直线上呢?”
清凉的夜风却吹不散大魔导师心中的疑惑,虽然相隔十多年了,但是当年的圣堂之约言犹在耳,“卡朱米歇尔陛下和弗拉迪宰相去得太早了,听说拉菲尔首席元老也是重病垂危,似乎……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布兰科黯然地想到,“只剩下我和贾乌德了吗?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了……”
如今的布兰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身体的老朽,纵然魔力越显精深,然而精神力却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慢慢衰弱下去,“应该好好培养一个继承人了啊,万一这次召唤恶魔之王的仪式失败,就必须等上百年才能再次等到封印衰弱的时刻,我,怕是活不了那么久了……”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布兰科定了定神,说道:“是琅洛特吗?上来吧……”
“布兰科老师,失礼了……”同样苍老的声音,却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精神波动,精神导师琅洛特默默地来到布兰科的身边站定,与布兰科一般垂垂老矣的面容根本看不出来他竟比布兰科年轻三十年。沉默寡言的他与元素导师夏纽特同是布兰科的学生,是除了大魔导士本人之外,唯一能够进入这座大法师塔的人。
“夏纽特有消息了吗?”布兰科仿佛不经意地询问着。
琅洛特摇了摇头,失望地回答道:“还没有进展,根据元素导师今天刚刚传回来的报告,除了知道那天那颗星星似乎是坠落到了菲罗摩丝森林附近以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状况,元素导师正准备靠近那个妖精的禁地仔细查访。”
“哦,是吗?没关系,你让他注意自己的安全,如果一有消息就立刻通知我。”布兰科深吸了一口气,缓慢而又平静地问道,“仪式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切都已经就绪了,不过……”琅洛特地回答明显的有些踌躇,他不明白为什么布兰科老师会进行这么危险的空间试验,对于熟读大法师之塔内典籍的精神导师来说,魔界根本就是人们的天敌,召唤魔界军团听命行事就像是在说梦话一般,琅洛特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这么有把握,但是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使他选择了沉默。
布兰科慢慢地站起身,浑浊的双眼仿佛蕴含着令人难以理解的思想,这一刻,风停了,庞大的魔法元素仿佛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坚实而有秩序地开始汇集起来,刻画在塔顶的聚能法阵像是不知满足的巨兽一般贪婪地吞噬着最纯净的魔法能源,如果说聚能法阵全面运转之后的贪婪像是苍原的贪狼人一样永远不知道满足,那么布兰科大师的魔导力就如同汪洋大海一般无穷无尽,深不可测。
一道道细细的银线沿着聚能法阵的刻痕蔓延开来,不一会儿,原本黝黑沉寂的塔顶仿佛附上了一层朦胧的银纱,魔力的元素好像在这一瞬间拥有了生命,活力四射的伟大生命……没有人能够感受到琅洛特现在的震撼,拥有精神导师称号的他敏感地感受到了元素的意志,在这一刻,他的精神仿佛已经和魔法元素和为一体了。
魔法元素层层汇聚,聚能法阵慢慢地将强大的魔法能量储存进大法师塔中,为设在顶层祝祷之间的复杂魔法阵提供破开空间的能源,布兰科依然神色从容,仿佛那几乎可以毁掉整个首都厄尔尼诺的魔力只是他近百年累积的力量的一小部分而已,这便是大魔导士的真正实力么?
在琅洛特的眼前,布兰科大魔导士仿佛成为了一个从沉睡中醒来的巨人,一动已静之间无不蕴含着无比的威能,琅洛特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仰视着一个神明一般,几十年来琅洛特从没有过像如今这般坚定地信仰自己的导师。在这巨大的威能之下只有匍匐的人,精神导师为自己的老师自豪。
“琅洛特,和我一起去见识一下魔鬼们究竟有什么厉害之处吧!”布兰科轻轻地拿起陪伴了多年的理智法杖,整个人好像脱胎换骨一般充满了蓬勃的斗志。在这一刻,布兰科觉得自己好像年轻了几十岁,仍旧是那个叱咤风云屹立不倒的大魔导士。
琅洛特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回答道:“遵命,布兰科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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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旦的大魔宫,整个魔界实力高超的妖魔们济济一堂,明亮舒适的魔灯,整洁华丽的宫殿,妖冶性感的魔族侍女,构成了一副与魔界风格绝然不同的诡异画卷,篝筹交错之中,不时传来魔界贵族们尖锐的谈笑声。万魔之王面带微笑,浑然没有显露平素那令万魔颤栗的威压,受到邀请的魔鬼们在得到大王的允许之后开始放纵享受起来。沙利耶默默地侍立在撒旦的王座旁,为难得来了好兴致的大王斟上美酒。
该隐冷漠的注视着这群魔乱舞的宴会,没来由的感到了一阵烦躁,他清楚地知道今晚是撒旦安排的立威仪式,自从那些我行我素的妖魔们去了冥界之后再也没有回来,凭借着撒旦那千百年来累积的实力和战斗经验,还有堕天使们强悍的实力,他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魔界之神。为了血族的存续,该隐也不得不低下了他那高贵的头颅,来参加这个不知所谓的宴会。
雷米尔和悠利叶不在吗?该隐心中冷笑道,宴会上这些猥琐的小喽罗也配与高贵的血族之王站在同一个高度吗?该隐心中蓦然升起一股郁闷之气,他粗暴地推开了粘在身上的娇艳侍女,仿佛能从那些侍女们恐惧的面孔上得到快感一般。一股令人心悸的血腥之气弥漫了开来,原本热闹的大殿之中仿佛突然回到了外面阴冷的真实魔界。该隐旁若无人地向外走去,沿途上的嚣张妖魔本想好好教训这个不懂礼节的家伙一顿,身体却本能地让开了一条路。
“怎么了,该隐?”撒旦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语气虽然依旧平淡,但是大殿上的那些妖魔和普通魔族侍从却已经开始忍不住牙关打颤。
与万魔之王同时接受上古人类改造的血族之王不屑地看了看那些噤若寒蝉的妖魔,头也不回地回答道:“我做完了你托付我的事情,很累了,我该走了。”语气之中竟似乎丝毫不把王座上的魔界之神放在眼里,大殿之中霎那间变得落针可闻。沙利耶仿佛不经意地踏前一步,与该隐一致的脚步声显得十分诡异。
“等等……”撒旦自然地端起了造型独特的酒樽,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然而该隐和沙利耶却同时停住了脚步。万魔之王轻轻地酩了一口魔界特有的血酒,而后自然地向该隐说道:“吸血鬼王该隐,我对你有很高的评价,你能够击杀涤尘子,真不愧是与我同样的存在……”
“如果说杀死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就得到魔界至尊的赞美,那只会让我永远止步不前,”该隐冷冷地打断了大魔王的话,他缓缓地回过头来,用那仿佛能够沁透人心的血色双眸直视着王座上的撒旦,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想堕落!”
面对着直接的顶撞,所有大殿里的妖魔都已经在心底认定这个从不露面的血族之王是个死人了,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撒但却没有暴怒而起,亲手将这个冒犯他的罪人撕成碎片。万魔之王洒然一笑,轻轻地摆了摆手说出了让所有妖魔都震惊不已的话:“原来如此,你有说这话的权利……我全都知道,你是魔界首屈一指的战斗大师,我也知道你放弃了能够和我并驾齐驱的力量而甘愿守在德古拉古堡的理由……”
撒旦又品尝了一口猩红的酒浆,浑然无视大殿中那些妖魔的骇然欲绝,“我也直接说出我的要求吧,我并不在乎你那个没有任何价值的血族之王的身份,我需要的是你作为黑暗之王的力量!”
原本压抑着力量的该隐突然间无所顾忌地将那浓郁的黑暗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开来,霎那间,大殿之中除了撒旦和沙利耶之外的所有魔鬼都不由自主地颤栗着匍匐在了这个瘦弱的吸血鬼脚下,无声却压抑的环境让众多自以为是的妖魔们不得不提起全身的力量抵抗这一股丝毫不弱于万魔之王的威压。
撒旦依然从容不迫,仿佛丝毫没有觉察到大殿之中那无声却恐怖的压力,他的目光从宴会大殿的窗台望了出去,无声地注视着那永远昏暗压抑,被阴云笼罩的魔界天空,那频繁猩红的闪电就像是一道道丑陋的伤疤让撒旦的好兴致点滴无存,万魔之王缓缓地说道:“你看这魔界永远黑暗危险的大地和天空,有一天,在那里将会呼唤着阳光与四季的圣战,为了那一天的到来,我需要许多强悍的战士!”
万魔之王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该隐那仿佛弱不经风的身影之上,撒旦用着充满诱惑的语气说道:“我可以让你指挥最强的堕天使军团!”他满意地看着该隐冰冷的面容上神色一变,接着问道:“怎么样?”
该隐的神情迅速地恢复了正常,没有人能够看出他究竟有什么打算,大殿之中又回复了那令旁观的妖魔们冷汗直流的死寂,不少妖魔更是压抑不住内心的震撼和野心开始粗重的喘息起来。堕天使军团!这个名字不仅代表了万魔之王的亲卫军,更是绝对力量的代表,能够操纵气象的大天使悠利叶,能够引导灵魂的默示大天使雷米尔,还有许许多多数之不尽的高阶堕天使,可以说,随意哪个高等魔族完全掌握了这一支军团便是魔界的主宰,便是撒旦也不可能抵挡堕天使军团的威力。
过了良久,就在不少力量稍弱的魔鬼们快要忍受不住大声斥责该隐不识抬举的时候,这个已经没有人敢小视的血族之王才长长地喘了口气,那些一动都不敢动的魔鬼们仿佛也在内心之中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不少妖魔多好像已经失却了全身的力量狼狈地跌坐在地上,撒旦依然饶有兴致地微笑着等待该隐的答案,一点都不在意这些失态的魔鬼们。
“对不起,撒旦大人,我已经累了,请允许我告退。”该隐的回答仿佛从另一个空间传来,依然是那么得冷漠,不等魔界之神的允许便决然地离开了大殿,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魔鬼们。
一直沉默地伴在撒旦身边的沙利耶紧紧地握住了拳头,不可思议的魔力从双眼之中迸发而出,在她视线之前的一众魔鬼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被化为了一座座石像,倏忽间变成了一堆石粉随风飘散。
“冷静!沙利耶,他的眼神告诉我,他真的不想为我效力,强扭的瓜不甜……”撒旦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浆,好像作为万魔之王被当众拒绝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撒旦以目示意,原本呆立一旁的侍女赶忙替主上斟满酒樽,“魔族的人生是漫长的,或许有一天他会改变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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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大魔宫的恢宏庞大相对应是它的空旷和幽深,该隐缓步穿过富丽堂皇的魔宫走廊,墙壁上忽明忽暗的魔灯映出了一条诡异的黑影,沙利耶缓缓地从该隐的影子之中浮了起来阻住了吸血鬼的脚步,利用影子的传送魔法?该隐暗暗皱眉。
“是你……充满杀气……”该隐沉声道,“是撒旦的意思吗?还是……”
沙利耶沉默不语,洁白晶莹的绝美面容之上蓦然浮起了一阵灰气,目光闪动间,该隐的左臂便开始石化了,“你为什么不躲开?”
该隐的脸色霎那间变得苍白一片,他用力地拽下了已经石化的左臂丢弃于地,神色之间却仍旧显得无比从容,他淡然回答道:“我在刚才的宴会上给撒旦的脸上抹黑了,作为魔族的一员自然该付出一点代价……”紧接着该隐语气一变,原本平凡的面容上露出了令沙利耶这个强大的堕天使都感到恐惧的狰狞神情,他森然道:“但是,如果你再为难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月之天使沙利耶从没感受过毁灭与自己是那么的接近,当那仿佛深渊一般隐藏在一片黑暗之后的右手几乎紧贴在自己额头上的时候,沙利耶毫不怀疑自己的灵魂也会随着这只右手主人的喜恶而烟消云散。这个人为了自己的理念不惜当众违抗撒旦大人,为什么会甘愿损失一条手臂?沙利耶的头脑一阵混乱,在魔界,自私利己是魔族的本能,该隐竟然自愿被自己的邪眼将灵魂的力量石化?
在死亡恐惧的威胁之下,时间流逝缓慢地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沙利耶浑身仿佛被水洗过一样冷汗直流,直到那遮蔽了所有视线的右手慢慢收了回去,月之天使的思维才重回正轨。沙利耶那苍白的脸上浮起了一阵诡异的韵红,几乎是重新体验一边堕天的痛苦让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该隐仿佛又从可怕的黑暗之王变回了那瘦弱的吸血鬼,面对着柔弱的月之天使,他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位置和责任,曾经作为七大天使之一的你,如今,却只是为路西法的思想而活着的影子罢了。”
怔怔地看着渐行渐远的该隐,沙利耶觉得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路西法大人的理想就是我的理想,路西法大人就是我的一切!
同一时刻,在大魔宫所在位置的魔界天空中,云团出现了一阵不寻常的波动,仿佛又一个巨人正在搅动那常年不散的阴云一般,伴随着天空的异像,一股微弱的思感悄然来到了魔界,依然在大殿上寻欢作乐的撒旦蓦的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随手将酒樽掷在地上,长身而起大叫道:“沙利耶,到天魔殿来……”话音未落,魔王的身形已然消失在宴会大殿之中,留下众多不知所措的魔鬼不知去留。
在魔界生存了许久的各类魔鬼们对这异变惊诧莫名,而作为魔界仅有的两个能够感受到那股思感波动的强大存在之一,当该隐察觉到那意味着什么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灵觉,他猛然回过身来,血红色的双瞳眨都不眨地盯着大魔宫上空的异变,心中暗叹一声,难道这是天意?在这魔界一统的时刻……
一道细细的彩色光柱从魔宫最高的建筑天魔殿直直射向被搅成漩涡状的阴云天空,撒旦果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啊……该隐心中冷笑,“祈祷吧,不知从何处得到这个召唤法阵的愚蠢人类,就凭你们那微弱的精神控制便想如同上古人类一般驾驭万魔之王吗?”
当看到那一抹灰色的流光穿梭在那彩色的能量通道向未知的空间而去的时候,该隐不由得心中一颤,沙利耶……难道你想当一辈子的影子直到造物再次降临吗?路西法何幸,竟然能够得到像雷米尔,沙利耶那般的战友……该隐呆立了半晌,突然身化无形,沿着召唤法阵的轨迹冲入了空间的缝隙。
人世间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呢?就让我以黑暗之王的身份看看你们的奋战吧!或许……魔族的时代真的快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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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法师之塔顶的祝祷之间,工艺高超的匠人们将延展性极好的最高魔导材料魔银--奥斯尼锻打成了一整条的细丝,由地位崇高的精神导师琅洛特亲自将这些对魔法极其敏感的“神之金属”铺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魔法阵,老魔法师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干体力活的时候,不过更让琅洛特吃惊的是这为数众多的奥斯尼白银。作为一个国家的第二号人物的琅洛特见多识广,不少世间所谓的神器在他眼中还不如偶尔得之的魔法心得,然而奥斯尼魔银却不同。
这种只能在上古战争的遗迹之中少量发掘的魔法介质在触媒的刺激之下能够爆发出惊人的魔法能量,一块拳头大小的魔银所爆发出来的威力甚至不弱于某些九级攻击魔法,当能够完成一个如此规模的魔法阵的奥斯尼白银出现在琅洛特眼前的时候,也不禁为这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收集任务而大惊失色。
魔法阵缓缓运作,一丝丝细微却十分灵巧的魔法能量在布兰科大师的操纵之下平均地镀在了这座巨大魔法阵的轨迹上,威名赫赫深不可测的大魔导士尽情地显示着高超的魔法控制力,没有人知道在这几十年里,布兰科为了这个魔法阵付出了多少心血,为了寻找足够的奥斯尼魔银,堂堂的大魔导士甚至做过盗墓贼,而曾经一度困扰着布兰科的魔法阵能源问题,也是历经九死一生在泰坦巨人的宫殿里找到了四块不知是何种材料的翠绿色碎片,提炼出其中含而不露的纯净能量才得以解决。
这次的召唤不能失败!布兰科一丝不苟地念动着一整篇音译成大陆语的奇怪咒文,由聚能法阵先期提供的魔导力保证了召唤法阵运行之初的精微控制。奥斯尼魔银实在是太敏感了,特别是如今这种细丝的状态,布兰科不敢加大魔力传输以尽快完成启动,光是将整个召唤法阵完整地用魔力串联起来就花费了三个小时的时间。是时候了,布兰科遵照这排演了无数次的步骤慢慢加大每一分魔银所承受的魔力。
魔法阵的能量欢快地跳跃着,布兰科必须花费更多的精力来控制这些似乎便要爆发而出的能量,直到原本银亮色的魔银上浮起了凝聚着所有能量的火红色光环。能量所形成的魔法阵旋转着缓缓上浮至两人的高度,翻腾的能量光环跳动着沿着和地面上的魔法阵完全相反的轨迹不停地重组融合,仿佛是火焰神的一座工艺品。蓦然,无数条火红色光线从浮游的魔法阵中交叉着射向地面上泛着柔和白光的魔银召唤阵,一时间,在布兰科和琅洛特眼前像是张开了一道红白交错的光幕。
布兰科大大地松了口气,最困难的第一阶段总算是无惊无险地度过了,将运转召唤法阵的能源连接到布置于主导之间四角的翠绿色碎片上,一松懈下来的大魔导士只觉一股几乎无可抵挡的疲倦排山倒海般地压了过来,要不是一直注意着布兰科的琅洛特眼疾手快地搀扶了一把,布兰科几乎一下子坐倒在地。
过了一小会儿,布兰科才大致恢复了精神,以眼示意琅洛特可以进行下一步了。精神导师将理智法杖交给了布兰科,自己则开始冥想以便随时随地能够接替大魔导士的工作,毕竟要用精神力感应一个空间的存在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以上古时代的名义,昔日的妖魔统领啊,请遵从契约的约束,遵从我的召唤……”布兰科紧握着能够使人心灵平静,精神集中的理智法杖不断地用精神力向魔界传达这样的召唤信息,出乎意料之外的,很快,就有一道强大无比的能量从召唤法阵的另一面将两个世界定位在了一起。
布兰科和琅洛特紧张地盯着那召唤阵中的一片空间,虽然两人都是人类之中屈指可数的强者,然而对于万年前便消声匿迹的高等魔族却是只能从众神教的典籍上窥得一知半解罢了,而那些无一不是大肆贬低批判的记录实在是提供不了任何能够作为判断的依据,而神圣历法以来两次大规模的魔族入侵都只是一些不入流的中高级妖魔,就连天使神族和龙族都没有兴趣加入到人类的讨伐军之中就被赶回了魔界。
一道朦朦胧胧的灰色光芒透过了红白相间的召唤阵之光在祝祷之间弥散了开来,首先出现在布兰科和琅洛特眼前的是一双巨大的灰色羽翼,不是那种长着肉翅的低级天使,那光翼薄薄的,像是能量凝聚形成的,一片片灰羽层次分明,栩栩如生,虽然颜色不同,但是能够肯定的是那绝对是能够与高级天使相媲美的堕落天使。
淡淡的模糊身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一件合身绣着复杂金边花纹的灰色法袍,耀眼却不显得突兀的金色长发披在肩上,纯洁无瑕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洁白的双手合在胸前,即使没有刻意地表露,那股若隐若现的淡淡威压依然带给人惊心动魄的感觉。
美丽的堕落天使悬浮在半空之中,缓缓地收起灰色的光翼--
“我是魔界之神撒旦大王的侍从--大天使沙利耶。”语音清凛,沙利耶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色彩地问道,“汝等何人?”
布兰科有点不能肯定这个堕天使是否是应他的召唤而来,传说中的魔界之王应该是拥有三对黑色羽翼的男性形象,他试探着问道:“我是魔法国度额尔尼的大魔导士布兰科,请问,阁下是否应我的召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