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慎文赶紧辩解道:“在下一介草民,绝无低看他人之意,也没有意中人...正如益安王所言,在下本以为岁兰抛来的是信物,不想收下才拒收的,谁知竟是毒物...在下绝无虚言!”
言漠:“也就是说,岁兰是来杀你的?!只是她错估了你的能力...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
纪慎文:“应是如此...”
“难怪...我们会在岁兰的房内发现薄膜袋...”言漠思考着,转而问道,“昨日在天牢为何不辩解?”
“他们二话不说就抓了在下,在下不敢随意说出...”纪慎文顺目道。
“是吗?”言漠挑起一边眉毛,盯着纪慎文道,“你故意不辩解,为的是将错就错,引祸上身,将事情闹大吧?”
纪慎文忙道:“王妃何出此言?”
言漠:“朝中情况我并不熟悉,但经过这几日的观察,总体而言,大家对宰相与益安王的意见最大,处处为难针对,现下又知,岁兰是来杀你的...当你收到纸条的时候,明知是陷阱却依然往里跳,是想引出幕后黑手吧!”
纪慎文见对方拆穿了自己的心思,气质越发沉稳道:“王妃果然不一般!诚如你所说。”
言漠抬起下颌道:“彼此彼此!纪公子才叫我大开眼界,初见你纯良无害,没想到也是心机深藏!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说着她不屑地斜睨了奇铭一眼,而对方只是自顾自品茶,低眉含笑。
“想杀你的人,心中可有人选?”言漠收回目光,看向纪慎文问道。
纪慎文:“家父虽贵为宰相,可是他的职权早已被架空,上朝都是露个面而已...在下也不知道谁人仇恨家父到要杀了在下解恨...”
“杀你不是为了解恨,而是为了挑拨相辅与父皇之间的关系。”奇铭优雅地放下茶杯,抬头道,“若是你死了,相辅一定会自责,若不是因为他在朝中无援,你又怎会受此劫难,心中难免横生怨怼,届时相辅会做出什么事情,不难想到...”
“幸好,在下隐瞒了武艺,未让对方得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纪慎文垂眸思忖着说道。
“蜘蛛毒的来源...玉镯...看来还得从这两样东西入手,查找幕后黑手...”言漠整理着思绪...
纪慎文突然想到什么,紧急道:“还有一条线索!在下记得昨日递送纸条的那位公公!”
言漠一听,望向太子。
“此事交给本宫。”
陆九和齐护卫站在星娥宫外,终于等来言漠一行人。
出了宫门,言漠看看身后的星娥宫,她在意的是吴大人。
奇铭看穿了她的心思,道:“放心,我们将纪公子带走,吴大人自会寻来。”
言漠收回目光,昂头略过,特意隔着纪慎文拉开与奇铭的距离,跟在太子身后,走向下一个地点。
太子带领一行人来到敬事房,下令要清点公公们的人数,管事大公公立马安排。
“转案台二十五名公公,请殿下清点。”管事公公说着递上登记册,陆九和齐护卫帮着核对人数和做记号。
太子:“都抬头看看,可认得此物?”
公公们排着队,一一抬头看向高树,显出面容,回答得很统一:“风筝。”
转案台的公公们都轮过了,藏在房内的纪慎文一一辨认,若是,他会敲击窗棱两次,但是全程都很安静,齐护卫不得不划去登记册上的名字...
“御花园三十人,请殿下清点。”
“打扫处三十二人,请殿下清点。”
“古董楼六十人,请殿下清点。”
“画舫斋二十六人,请殿下清点。”
......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公公们来了一批又一批,纪慎文对着言漠很是无奈地摇摇头,没有找到目标人物。
言漠想了想道:“莫不是...”她想到的是被收押的崔公公和奉公公。
太子又带领着大家前往慎行司,刚到大门处,就见看守的侍卫来报:“启禀殿下,崔公公畏罪自杀了。”
众人一惊,言漠疾步进入,跟在后面的齐护卫赶紧查看了崔公公的尸体。
侍卫们也是一问三不知,都说崔公公是突然暴毙的。
崔公公躺在草垛上,姿势很是平和,身上没有偷藏的药瓶,没有其他伤口,只有满嘴的黑血...齐护卫也是好不容易才在他一只鼻孔里发现了毒药的残留痕迹...
“已经死透了...”齐护卫站起摇摇头道,“他身上没有伤,应该是毒死的,他把毒药丸藏在鼻子里躲过了搜身...”
言漠盯着崔公公看了许久,觉得哪里不对劲,她让纪慎文前来辨认。
“是他。”纪慎文肯定道。
“崔公公看来不简单...明明...”言漠还没说完...
“能在宫中做到敬事房的大公公,没点本领怎么行。”奇铭打断道。
言漠见状,心领神会,以防隔墙有耳,她不再多言。
随后,太子带着众人又前往转案台...
转案台内,姜彦正在炫耀自己女儿绣的荷包,几个大人围着他整理案上的文书。
“哎呀...我这小女儿都十七岁了...也是到了出嫁的年纪...我这个做爹的也享受不了多久了...”姜彦说着叹了口气,“女儿都嫁出去了...家里就剩河东狮孔...我的日子呀...”说完他抹抹眼泪...
看得那些大人们同情的同情,无语的无语,揶揄的揶揄...
直到袁尚书进入室内,甩给众人一记凌厉的眼神,大人们才纷纷回归自己的工作岗位...
袁尚书来到姜彦跟前,趾高气昂道:“户部的织田令拟好了吗?本官还等着陛下批示呢!”
姜彦小心收好荷包,站起身递上文书恭敬道:“已经拟好了,袁大人。”
袁尚书高傲的接下文书看了看内容,道:“姜大人,此处鬻田规则不可按人口宽限,得按户,田地买卖过于频繁,不利于社稷之安稳。”
姜彦:“若是按户,田地买卖数量没有定量根据,就给了不法官员可趁之机,中饱私囊,百姓易受迫害呀...”
袁尚书:“哼!姜大人此话何意?!难道圣上治下的官员个个都是包藏私心的废物吗?你可知道,按人口定量,会给地方官员增加多少文案工作?”
“最多跑一趟,这是陛下的期望,百姓若要买卖田产,只需到相关部门据点报上需求,登记确认好数量钱财,即可成交。为此,下官还编辑了新的工作程序,既可以大大减少繁冗的手续,还可以方便百姓,请大人过目。”姜彦说着又地上一册文书。
袁尚书翻看着,蹙起眉头,否决道:“此制度无用,单是确认买卖者的身份这一条,就暗藏隐患!”见对方还想反驳,他不容置疑道,“姜大人无需多言,这道织田令,改成按户宽限鬻田即可!”
此时,太子领着一行人跨进门槛,室外日头正盛,屋内的大人们不得不眯起眼来,看清来人后,赶紧走上前去相迎。
“参见太子殿下。”
“参见益安王殿下。”
“参见益安王妃。”
太子:“都起身罢。”
此时,宰相大人匆匆赶来,看到纪慎文低眉顺目,安然无恙后,赶紧行礼:“参见太子殿下,参见益安王,参见王妃娘娘。”
太子:“相辅大人免礼。”
此时,又一大人匆匆赶来,是刑部尚书吴照。
“哈...哈...”吴照喘着粗气道,“太子殿下...微臣找了你们好久...快...快把整个皇宫转回来了......微...微臣参见...太子殿下,参见...益安王与...王妃...”
太子扶起吴照作揖的手莞尔道:“吴大人辛苦了,本宫也等你许久了...”见人员都到场了,太子拿出玉镯,问道,“有谁认得此物?昨日有人将它落在此处了。”
大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大体都是...
“谁这么不小心,落下东西呢?”
“不认识那...”
“怎么看着是女人的物件呀?”
姜彦看着玉镯,想到昨日情景,猜测那是岁兰身上的玉镯,便没有多言...
谁知大家嘀咕了一阵后齐齐看向姜彦,作为妻管严和女儿控,他当然最有可能。
“是不是你家夫人的?”
“或是你女儿的?”
“哎呀!都不是!我女儿不爱玉器,就喜欢水晶,我家夫人爱金器,说金器比较衬肤色,玉器太挑人!”姜彦赶忙辩解道!
宰相看到玉镯,倏然蹙眉,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言漠注意到宰相的异常,她不敢盯着对方太久,就转头观察起其他人来...
吴照:“嗯?这不是岁兰身上的证物吗?”
“岁兰?是那个死去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