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房、杜二人被罢黜之后,李渊明白他不得不违心的彻底偏袒于建成和元吉了,为了将来皇族的绝对安全,他痛心的舍弃世民已是不得以而为之之事。既然心意已决,又怎么在乎冤枉一个尉迟敬德呢?
如今尉迟敬德既有这封书信作为谋反证据,又可顺理成章的削掉秦府的护军,这样一来,世民在京中手无兵卒,便不足为患了。只要能这样保持下去,慢慢的把世民闲置起来,天长日久,他们兄弟间的争斗也渐趋平淡,将来自己把皇位传给太子,自己当着太上皇再静观几年,若再不生事,便万事大吉了。
傍晚的时候,刑部尚书萧造进宫接旨,当他听了皇上旨意要捉拿尉迟敬德时感到一头雾水,他接了旨后一边布置晚上捉拿尉迟敬德的事宜,却又一边在想:刑部办案向来都是以事实为依据,即使皇上亲自下旨办的案子,从来也是依据行事,这次皇上旨意,把尉迟敬德当反贼捉拿,但所谓证据仅是一封回书,可这回书也只是几句谦恭气人的话罢了,再怎么看也是难定谋反之罪的。
但皇命难违,入黑时分,捉拿尉迟敬德的一百多名官兵已在刑部大院内集结,萧造考虑再三,总觉不妥,他知道这尉迟敬德不同于一般人,他是个功臣不说,更重要的是,他是秦王的结拜兄弟,如今没有充分证据便捉拿他,得罪了他不说,得罪秦王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考虑再三,觉得还是找皇上商量商量。这么想着,便吩咐官兵头领及百余名兵丁在大院里等候着,自己匆匆往垂拱殿找皇上商量去。这萧造向来是小心行事之人,他一路走一路想:“我该如何与皇上商量呢?”他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忐忑不安,“和皇上委婉说话才行啊,要么惹怒皇上事情就不好办了。”从刑部大理寺到宫里有好长一段路,这刑部在宫里设有行政机构,在宫外的大理寺是审判机构。
萧造平常有案要审便在宫外大理寺办公,没案要审便在宫里办公。萧造坐着骄子出了大理寺,从西头往南走过长长的长安街。
那时候,入夜的长安街已经热闹起来,家家店铺门前都挂着灯笼,长安街上亮如白昼,马路行人如织。这一遛长安街两旁开的都是大店铺,老板多是外地来的大商贾或本地的官僚豪绅,长安街和相邻的西四巷、里安巷以及西华门一带住的几乎是朝廷的官员,这些地方算是长安城里的黄金地带,自然是有钱有势的人家才住得起。
一些不大不小的官家索性是家宅连着店铺,门面经商,里面住人,倒是那些朝廷大员隐居小巷,却在长安街中挂名经营着多家店铺。
萧造催着轿子速速的走了好一会儿,走过了长安街便折进里安巷。这里安巷虽没长安街那么宽敞,却是旅馆、酒楼、茶馆林立,是个夜市最繁华的去处。街面上烧烤、小吃摊铺两遛排着,只给店铺留一条行道。
那些食客多是达官显贵的公子小姐,或是嫖客、地痞和外地的商贾游客,这摊铺和游客偏多,便让这里安巷显得十分拥挤。几位带刀护卫吆喝了老半天,萧造的轿子才走出了里安巷。
出了里安巷,折上朝西华门去的街面便没那么拥挤,不一会儿轿子便到了西华门。萧造让带刀卫士在门外候着,自己独自乘骄进了西华门。
这西华门是皇宫的西大门,从西华门进去,走一段路往东折一个弯,再走一段路便是玄武门,进了玄武门往南折,再走一段路便是广安门。
这道门戒备森严,都是由皇上钦点的禁卫把守,要进入此门,若非朝臣或宫里人,除了验证腰牌外,还须传话进去,得到应允才能进入,否则,想从这里进入皇宫则比登天还难。从大理寺到广安门都用了半个时辰,萧造让骄子和骄夫停在广安门外候着,自己绕过御花园,从侧门来到垂拱殿的寝宫外。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