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尹德妃在垂拱殿侍侯李渊,她看出了端倪来,李渊脸色暗淡,寡言少语。
往常一到晚上李渊便几乎放掉朝务一心一意和妃子嘻嘻哈哈的至午夜才入睡,这段时间来,他一点情绪也没有,尹德妃看出了他的心事来。
有一天晚上,尹德妃看着李渊闷闷不乐,她只草草的陪着李渊洗了澡,回到寝宫和衣躺着,李渊仿佛没丝毫兴致,躺在龙榻上却也翻来覆去的不能入睡。尹妃躺在一旁,睁着眼睛一动不动。间或借着宫灯的暗红光影看一眼李渊扭曲和伸直的身躯,直到后半夜她也无法入睡,听着从寝宫外苑园野地那边传来节奏均匀的夜虫的嘶鸣,那时李渊仍然是翻来覆去地蠕动身子,尹德妃终于还是试探着说话了:
“陛下,这夜你又不能入睡,又不和贱妾说句话儿,是不是厌烦贱妾了呢?”
李渊翻过了身子来,他意识到有些怠慢了尹妃,遂笑了说道:“爱妃,你想到了那里去了,朕是有点家事不开心,正烦着呢。”
尹妃‘咯咯’的笑着道:“俺以为陛下真是厌烦了贱妾,要么这么长的夜,又不能入睡,乍也不理睬贱妾呢?既是陛下心烦着,贱妾应当为陛下解解闷儿才是,”说着,遂一翻身,钻了李渊怀里说道:
“陛下,臣妾斗胆说个事可以吗?”
“啥事?你就说吧。”李渊道。
“俺和婕妤妹妹总觉得秦王记着恨的,常想着便深感恐惧。”
李渊默默的许久没有说话,尹妃又说道:“俺只怕将来秦王放不过俺和婕妤两个。”
李渊又沉默了一回说道:“朕早就想了这个问题,朕不会让你们下半辈子有丝毫危难的,朕想了许多问题,但这些你们目前都不应该知道太多的,你们就好好放了心儿,高高兴兴的尽享天伦之乐,其他问题就不要多想。”
尹妃又说道:“但俺总是怕。”
“不用怕。”李渊道。
“俺怕秦王将来有了作储君的机会,要是那样的话,臣妾两个死无葬身之地。”尹妃道。
李渊听着,又沉默了一会,在暗红色的光影中,尹妃看得见李渊脸色阴沉下来,他的面部表情变得冷峻,眉头紧锁起来。
忽然听得李渊‘嘻嘻’冷笑了两声,说道:“你以为他还有这样的机会吗?朕曾有过打算让他继承大统的,朕那时觉得他功劳大,确实,大唐的大半江山是他打下来的,这朕忘不了他的功劳,但是,后来朕知道了他对你和婕妤心怀不轨,又有数次嫌隙,朕想,秦王和你们几个心有仇怨终是大患,倘若将来让他继承大统,你等恐死无葬身之地,朕因此又想,与其让一个对咱皇室有危害的人登至尊之位,不如顺其自然避免争媾让皇室安全些。建成虽庸碌无为,但对皇室没有危害,治国理政,久历亦成老成,朕还是放得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