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一人鬼鬼祟祟摸了过来,崇武刚要拔刀,李锡九忙道:“是存厚来了,我让他在这接应。”
崇武一看,果真是王存厚,急忙收刀回鞘。这时王存厚见了两人,忙低声道:“九哥,崇武兄弟,侯府到底出了甚么大事?现如今镇上多了许多江湖豪强,挨家挨户盘问,听闻老王是东平地面的人物儿,被他们拉去直问了五六回。我只推说不知,好歹赶上接应你俩。”
李锡九心思缜密,忙问:“来时可有人跟着?”
王存厚拍着胸口道:“老王是甚么人,怎会被人盯梢而不知,九哥莫要小看我。”
李锡九略微放心,见了崇武背上之人道:“韩兄弟有何打算,这人又是哪个?”
崇武苦笑道:“九哥问我,我实也不知。只是有人将他托付给我,崇武誓要护他周全。”想了一回,觉得不该隐瞒,又道:“这镇上许多外来人,怕都是为他而来。其中恐有绝大隐情。两位兄长这番救我出来,已是高风亮节,万不敢再拖累你等。”
李锡九怒道:“李某往日官都杀得,还怕这点小事?崇武这么说,不拿我等当朋友么?”
王存厚也道:“不碍的,你俩藏个几日,待风头过了再悄悄出镇,有甚么打紧。”
崇武见二人如此胸怀,心下感动,道:“劳烦兄长了,此间事了,崇武只当你们是此生挚交。”
闲话少叙,四人穿街过巷,一路绕开盯梢盘问无数,到得镇东一处宅院。
王存厚指着那宅院道:“这是老王表舅家,他一家都去了南边儿省亲,这里平日无人。九哥、崇武你们只管在这安心住下,老王这就去弄些吃食,待镇上风头过了,咱们再谋后路。”
崇武见此处也算僻静,一时无法,只能安心在这住下。
……
过了两日,镇上仍然风声鹤唳,盘查甚严。那一伙江湖豪强,竟有大兵陪同。崇武等人愈觉事态反常。
两日来崇武、李锡九二人和那中年人也有些熟络,那人谈吐不俗,对世事见地深刻,只是一提及其身份和被人追杀缘由,总是闭口不谈。崇武两人只知其名唤作曲旦,其余再不多问。
两日来,崇武心下虽担心阮平和老侯爷,但如今也无法可想。三人只能坐屋望天,百无聊赖。
这天晌午王存厚还未过来送吃食,想是镇上盘查严密。三人有些无趣,李锡九开口问曲旦:“曲兄想来是个要紧的人物儿罢?莫非犯了甚么滔天大案?可咱见你不会甚么手段,不像咱草莽中人。”
那曲旦道:“往日之事确不可说,说了怕两位壮士摊上滔天干系,那样曲某心中难安了。”
李锡九不甘道:“有甚么干系?李某纵横两淮,和我家大哥劫富杀官,不知摊下多少官司,还怕你个穷酸有甚么鸟事?”
曲旦笑道:“壮士豪杰风骨,曲某敬佩不已。只是我有不得已苦衷,无法明说,勿要相怪。”
崇武也有些好奇,但毕竟不愿强人所难,岔开话题道:“记得九哥曾说起那王遮天,和我这手段有三分相似。不知那王大哥是怎样的英雄?只是我往日孤陋寡闻,九哥你给崇武说说罢?”
李锡九道:“说起我这兄长,算是咱国朝有数技击名家了。崇武兄弟可知咱大魏有几个敢称武魁?”
崇武红了脸道:“我往日只在汀水乡下,坐井观天,这些江湖逸事,没人同我讲过。说起武魁,我只知咱山东阮平名列其中。”
三人左右无事,李锡九又谈兴正浓,道:“咱国朝技击一道,现如今有十位海内巨子,堪称武魁。那大内俞蔚如,人称天下武人第一,自不消说。余下九人,难分轩轾。”
崇武催促道:“九哥快说罢!”连那曲旦也目含期待,大感有趣。
李锡九道:“这九人分别是大内顾由之、徐烈,山东阮平、洛阳顾无章、陇右李信诺、白马寺道元、龙虎山张元甫、剑南智可,和我那兄长两淮王遮天。这九人加上那俞蔚如,并称天下武魁。”
崇武目放光彩道:“若有一日能和这十人并列,我辈武人此生无憾了。”
李锡九笑道:“这十人无不是天纵之才,天下武人辈出,这些年只有他们撑着武人颜面罢了。想和他们同列,哪有那么容易。”
曲旦叹道:“我往日小觑武人,想不到危难之际还得靠二位壮士才能活命。可见国朝近年‘崇文抑武’之策,也并非万无一失的良方。治世靠那文人纵横捭阖,安邦定国;乱世却需武夫长刀,削平天下。”
三人谈性正浓,王存厚忽然闯进屋中,慌道:“大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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