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早朝,格外热闹,一有朝臣说左右丞相多日未决之事,二有言官礼部说陛下后宫空悬,三还有大臣揪着萧青宁身份不放。
慕沉晾了他们两个时辰,早朝拖到了午后,一众大臣,或站或跪了那么些个时辰,离开金殿时脚都是软的。
“孙大人,您说陛下是个什么意思,当初太上皇在位时,咱们还能揣摩两分圣意,如今的陛下,着实叫人看不懂了。”刑部尚书凑到户部尚书跟前小声打探。
周围之人,也纷纷竖起耳朵,想听听孙敬行的想法。
孙敬行:“圣意难测,咱们做好本分之事,陛下总不会发难。”
一众大臣:“……”白期待了,这话说与不说,都一样的,果然是个老泥鳅,滑不溜手的。
孙敬行将这些人的心思看在眼里,只作不懂,该干嘛干嘛去。至于今儿早朝,着实有些奇怪,那几桩事儿,怎就撞到了一起,尤其是弹劾皇后娘娘的和要陛下充盈后宫的,似乎就是为了激怒陛下。
孙敬行琢磨不透的事情,慕沉回到龙渊宫便得了真相。
慕沉前脚让人去查,后脚宁阳郡主进宫来,带来萧青宁的消息。
朝上种种,不过是容远为拖住他的手段,为了拖住他,容远可谓是花了大代价,这次之后,朝堂上不会再有容远的人。
宁阳郡主见慕沉脸色阴沉的可怕,问他,“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去普华寺。”慕沉留下这几字,大步离开龙渊宫。
宁阳郡主摇摇头,去含清宫寻蓝弈,同时将事情告之太上皇。
太上皇听闻后,沉吟片刻,让宁阳郡主转告慕沉,“告诉他,我这破烂身体,能为他撑着京城里的事情,外面,他想怎么做,都由他。”
“宁阳明白。”宁阳郡主甚至怀疑,慕沉那般干脆利落离开,早算到了太上皇的反应。
慕沉大摇大摆出宫,没有掩饰踪迹,一众被折腾了半天的大臣们,得知他们的新皇陛下去了普华寺,皆是一脸懵,想不通陛下这又是闹得哪出。等晚些时候,这些人得知皇后娘娘先一步去了普华寺,有人忍不住叹气,“红颜祸水啊!”
慕沉上了普华寺,西山大营抽出人马将南山围了,表面上看是保护皇帝,实则是封了南山,不放过任何可疑之人。至于普华寺的香客,又一次被请了下山,好在这时候普华寺香客不算多,留宿的更是少,事情安排起来比年前太上皇下令时容易不少。
渡音方丈正慕沉进了普华寺,才知新帝驾临,忙出来迎接,待听完慕沉安排,便是出家人,也有些无奈。
渡音方丈:“……”普华寺这佛门重地,也要不安宁了。
碧云、碧溪伴在萧青宁身侧,见过她们的人不少,洛然担起了假扮萧青宁的重担。
禅院中,三人脸色都不大好,一向好动的洛然,这会儿显得特别安静。
禅院外被他们的人守着,旁人无法靠近,一些好奇之人,也只能隔着院子,远远瞧个热闹。慕沉过来时,招惹了一片芳心。这些前来上香的姑娘们,还没来得及欣喜,便得了方丈安排,要所有香客立即下山,勿要打扰帝后。
刚对慕沉生了心思的小姐,得了这么一个结果,恨得牙痒痒,就算有千万不愿意,也不得不离开普华寺。
慕沉进入禅房,碧云几个瞬间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再看慕沉脸色阴沉,一个个大气不敢出。
“阿宁现在何处?”慕沉问。
碧云:“容远有被而来,让他的人在身上带了香囊,阿白找不准方向,但能肯定主子还在南山,没能离开。”
想着凌云传来的消息,碧云自责不已,寻踪香的事情,还是失策了。
慕沉又问了几处细节,渐渐琢磨出点东西,“原来是冲着那地方来的。”
碧云几个听不懂慕沉说的是什么地方,也不敢问。
慕沉招来夜一,让他去安排,散出他遇刺的消息,再调西山大营人马,入南山遍寻刺客痕迹。
“不会有人信吧?”洛然不确定道。
皇帝才到普华寺,就遇上刺客,是太巧合,还是有阴谋。
慕沉可不管其他人信不信,他要的只是一个由头,将南山围死,不放任何人靠近。
至于这个由头,再无比皇帝遇刺,搜寻刺客更好用的。
渡音方丈听到皇帝遇刺的消息,连忙放下手中之事,寻了过来,待看见慕沉好好的,先松了一口气,又悬起了心。
慕沉让碧云几个都到外面去,问渡音方丈,“方丈没什么要对朕说的?”
“拜见陛下。”渡音方丈跪下行礼,行的是暗人拜见主上之礼,而非寺中佛礼。
慕沉:“容远窥觑普华寺下先祖留下秘库,几番行动,你未有可察,你的忠心,倒叫朕好奇了。”
慕沉坐上皇位,普华寺的一切,于他再不是秘密。
听闻有人窥觑秘库,渡音方丈大骇,“属下绝无二心,望陛下明察。”
“秘库入口在何处?”慕沉没说信不信渡音方丈的话,转而问起其他。
渡音方丈摸不透皇帝心思,只能顺着他的话回答,“入口在后山之下,由渡会看守。”
“渡会。”慕沉猛然站起来,往后山去。
渡音方丈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忙跟了上去。
渡音方丈不知容远曾为江述,与渡会大师相交,慕沉却是知道的。
慕沉曾在普华寺来去无踪,对这里无比熟悉,都不用渡音方丈带路,便找到了后山,然后毫无意外的看见了渡会的……尸体。
“他果真去了秘库!”慕沉咬牙切齿,挟持萧青宁,只是为着地图。
渡音:“属下只知秘库入口在后山之下,具体在何处,只有渡会知晓。”
“找。”
这厢,慕沉安排人搜寻秘库入口,另一边,容远带着萧青宁,站在一处石门前。
容远要做什么,没瞒着萧青宁,让她看了个清清楚楚。
萧青宁:“楼主原来是做这打算。”
“萧青宁,你说,有你在我手上,慕沉可会拿着地图前来?”容远问。
然而,不等萧青宁回答,容远又道,“本座是有些期待他不来的,毕竟,和你同葬一处,也算圆了本座对你一番心意。”
“事到如今,你又何必说这样的话膈应人,此前你表现出来的对我的‘倾慕’,也只是你的一番算计。若不是你的戏做得足,叫我不想多生事,只怕你的伪装,也不是那么天衣无缝。”在知晓江述便是容远后,萧青宁便对他此前的一些行为生了疑心。
有些事情,一旦起了疑心,再回过头去看,便会发现处处是破绽。
萧青宁:“就拿年前普华寺之事来说,楼主明知带不走我,却还是冒险在万华塔闹了那么一出,甚至舍了寺中一枚棋子,不就是要人看到容远和江述曾同时存在,不可能是一个人吗?”
“说起这个,本座是纳闷的,你是何时起了疑心,又是何时防着本座的?”容远自认伪装得很成功,不明白是哪里露了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