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因为汐美人而厌恶六皇子,若皇帝想起了汐美人,是不是意味着六皇子有了出头之时?
为着这些话,皇帝现在不能为君灵汐做什么,甚至来水云宫,都是要避开人的。
皇帝在水云宫待了小半个时辰,沿着来路回去,多日未曾踏足后宫妃嫔处,就连皇后娘娘那儿,也没有去。
窦太妃夜里醒来,睡不着,听身边说起皇帝又来了水云宫,忍不住一声声叹气,“她的深情,还是被知道,只可惜……”人都没了,皇帝知道了,又能如何。
窦太妃和君灵汐来往多,知道君灵汐做的一些事儿,但也不全,而皇帝,只要有心,足以将君灵汐曾经做过的事都查出来。窦太妃只知道君灵汐为皇帝挡了暗算,救了皇帝一命,但并不知道,在她未看见的地方,君灵汐救了皇帝不止一次。
若是窦太妃知道全部,只怕早忍不住冲到皇帝面前骂他了。
慕沉所学易容之术,是君灵汐教的,君灵汐借着易容术,借着君无暇留在宫里的人脉,换着身份出现在皇帝身边,陪着他走过刚登基最难的一段时光。最后,甚至为了救皇帝,为他挡了沾有剧毒的暗器。君灵汐身中剧毒后,自知火不下去,以小灵子的笔法,给皇帝留了信,消失在皇帝眼前,而后在水云宫放了一把火,将她的一切,烧得干干净净。
慕沉曾和萧青宁说,没有人陪他过年,也是因此,毕竟君灵汐只有一个,她留在了皇帝身边,就没法再陪着慕沉。
皇帝避着人来到水云宫,一次两次的,不至于叫人发现,但次数多了,总会留下些痕迹。这不,凤仪宫里,姜皇后就得了信儿。
“陛下又去了水云宫,看来发生了有趣的事儿了。”姜皇后听完宫女的话儿,将人打发走后,和兰嬷嬷说道。
兰嬷嬷说:“陛下去了水云宫,总比去玉欢宫的强。”
“说的也是,汐美人再好,也只是个死人,于本宫没什么关系。倒是玉欢宫、德音宫那里要急了,陛下以前不待见六皇子,以后可不见了。”姜皇后将一切看的通透。
兰嬷嬷:“娘娘看的清就好,依奴婢看,这宫里,就没有陛下放在心上的人儿,如此一来,陛下不会对哪位娘娘过分看重,也就不会让人越过了娘娘去。”
兰嬷嬷跟在姜皇后身边多年,有些其他人不敢说的话,她也敢说。而姜皇后,也是聪明人,在这宫里,只要陛下对她敬重,没有宠爱,又何妨。
姜皇后:“你去安排一下,陛下去水云宫的事儿,不要叫她们知道了。”
姜皇后这里的她们,指的自然是玉欢宫、德音宫的主人们。
“娘娘放心,奴婢早交代下去了,不会叫人传出的。”兰嬷嬷说。
姜皇后点点头,对兰嬷嬷办事很是放心,而后想到什么,又道:“明儿重新选个礼物,等六皇子和南阳郡主大婚之日,让安皖送去。”
“娘娘先前不是还说不再管这些皇子们的事儿,这会儿怎又变了心意?”兰嬷嬷不解。
姜皇后扶额,叹气,“哪能真不管,不管是德音宫里还是玉欢宫里得了势,本宫都不见得能安逸,安皖日后当如何。让安皖去六皇子府贺喜,与六皇子和南阳郡主接个善缘,日后也多个路儿。”姜皇后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安皖公主,也真不能什么都不做。
姜皇后这么一说,兰嬷嬷也懂了。
“公主殿下与六皇子是兄妹,理该去的。”兰嬷嬷说。
安皖公主还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好机会等着她。
翌日一大早,萧青宁被秋妈妈从被子里挖出来,又是试嫁衣、又是选凤冠的,忙活了一整天。
等能歇下时,萧青宁直接摊到软榻上,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白兰端了茶水过来,让她润润嗓子,萧青宁躺了一会儿,坐起来和几人抱怨,“早知道成亲这么麻烦,我就再等两天回来。”那时候,直接赶着成亲前一天回来,秋妈妈她们,总不至于再什么都要她试了。
梅初、竹心帮着准备东西,听见萧青宁抱怨,梅初直接道:“大婚可是一辈子的事儿,郡主可不许这么说,要奴婢说啊,郡主已经比大多数新嫁娘轻松了,要知道呀,一般大户人家嫁娶,都是提前大半年就开始准备的。若叫郡主大半年不出门,整日在屋里筹备大婚,郡主怕是更受不住了。”
“说的也是。”萧青宁转念一想,又乐了,累两天,总比忙几个月的好。
这时候,竹心也改好了嫁衣,和萧青宁说,“郡主再试试,看合身否?”
嫁衣是按着萧青宁以前的尺寸做的,她人瘦了一圈,穿着不合身,竹心针线好,改了几针,该收的地方微微收了点,不仔细瞧,也看不出个什么。
嫁衣繁琐,萧青宁一人可穿不好,只能让梅初、竹心帮忙,至于白兰她们,要她们打架没问题,要她们做这样的精细活儿,太为难她们了。梅初和竹心帮着萧青宁穿嫁衣,白兰在屋里掌了灯,等她们为萧青宁捣腾好,屋里完全暗了下来。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诚不欺人。
烛火映着大红嫁衣,将萧青宁衬得白里透红,仿若娇艳欲滴的花儿,待人采摘。
几个丫头全都看呆了,连慕沉来了也没注意。
慕沉忙了一天,得了空儿,就想来见萧青宁,没想到正好看到萧青宁试嫁衣的模样。
“六殿下,新人是不能见面。”梅初回过神来,看见慕沉,忙张开手拦在萧青宁面前。
慕沉:“我——”
慕沉第一次被赶出望月楼。
萧青宁望着他发呆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六殿下,得罪了。”白兰和碧云将人赶出去,拦着不让他再进去。
慕沉也想起了新人婚前不可见面的说法,隔着门和萧青宁说了一话,转身离开。
慕沉说:“等我。”
“我等你。”萧青宁轻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