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黑一点,宛若手心里生了一颗黑痣,却叫君衍大为吃惊,“你手心里怎么还有蛊虫,不可能的。”
除非像宋明歌那样以身养蛊,其他人,作为蛊虫的寄主,就是在他身上下再多的蛊,最后也会因为弱肉强食的关系,只留下一个。这个过程,寄主可能承受莫大痛苦,也有可能没多少感觉。
萧青宁手心里的蛊虫,泛着青黑,是虚弱的表象,而从她心口引出的血色蛊虫,能折磨萧青宁欲生欲死,可见强大,按理说这只血色蛊虫不会容她手心里的蛊虫活着。再有,蛊引香对虚弱的蛊虫,诱惑力更大,没道理心口处的蛊虫都引出了,手心里的蛊虫还好好留在萧青宁体内。
心口蛊虫被引出,萧青宁只觉一阵轻快,再没有了先前的剧痛,她松开慕沉的胳膊,脱力靠在他怀里。听见君衍说她手心里还有蛊虫,萧青宁想抬手看一看都做不到。
萧青宁:“我也不清楚,宋明歌没死之前,慕沉说我可能被她下了蛊,我完全没有感觉,宋明歌一死,心口处有钻心之感,至于手心里,着实没什么感觉。”
“奇了怪了。”君衍仔细观察从萧青宁体内引出的血色蛊虫,追问她,“将你知道体内被下蛊,直到蛊虫被引出体内的感受,细细再说一遍。”
萧青宁皱着眉头开始回忆,忽然想起一个被她遗漏的细节,“宋明歌死后,我莫明想要靠近她,越是靠近她,心口那股剧痛感似乎有轻微的减少。”
“她给你下的,类似子母蛊,子母蛊的种类很多,有的母蛊死,子蛊必死,有的只是用母蛊控制子蛊。宋明歌死了几个时辰,你还好好活着,想来是后一种子母蛊,若是她没有死,只要她不利用母蛊控制你体内的子蛊,你就不会有感觉。而她一死,母蛊在她身上,也跟着死去,子蛊感受到母蛊死去,便会暴动,你才有钻心之痛,若不及时引蛊离体,你会被暴动的子蛊折磨至死。寄主在心口的蛊虫,多为控制人心神的,与你的情况很是符合。”君衍解释。
君衍猜测的,与实际情况差不多,若是宋明歌还活着,听到这么一番话,绝对会远着君衍。
听到宋明歌可以通过母蛊控制子蛊,从而控制她,萧青宁一阵后怕。萧青宁右手食指勾起,她比谁都清楚可控制人心神的本事有多叫人可怕。若非阴差阳错,只怕……会伤到她在意的人。
“你手心里的蛊虫,可以抵抗蛊引香的诱惑,应该不是普通的蛊虫,等我翻翻古籍,看看是什么情况再为你引蛊。”君衍说着,收好蛊引香。
萧青宁:“劳师父费心了。”
“不早了,让应言带你去休息。”君衍说完,拿着蛊引香,又上了秘辛阁。
慕沉找出伤药,撒在萧青宁伤口上,小心翼翼为他包扎,但对待自己时,就没那么温柔了,随意撒了药,也不包扎。萧青宁让慕沉伸过胳膊,找出帕子给他包上,只是她浑身无力,本没有多难的事,这时候完成的无比艰难。做完这些,萧青宁才弱弱说道,“我好困呀。”
“我带你去休息。”慕沉抱着萧青宁离开药庐,到他住的小院去。
去的路上,萧青宁想起什么,奇怪道:“怎么师父也叫你应言?”在萧青宁看来,应言这个名字,只是他的化名,那副容貌,也只是易容的效果,没道理君衍知道他真的身份,还叫一个化名。
见萧青宁真的奇怪,慕沉才想起来,他好像没和她说过一事,遂解释道,“应言两字,是师父带我回望君山时给我取的字,只是知道的人不多。”不管是在望君山还是在江湖中,大家只以为他姓应,单名一个言,没人想过这两字,只是他的字。
“原来如此。”萧青宁低喃一句,眼皮撑不住睡了过去。
慕沉放轻动作,带着她来到住的地方,将她放到床上,扯过被子给她盖上。
慕沉在萧青宁额头留下一吻,轻声道:“阿宁,我不会叫你有事的。”
东方露出微光,再不多时,太阳便会跳出来,驱散黑夜冷寒,送来昼日暖意。
容远被阎一带走,一直昏迷不醒。
阎一抓着擅医擅毒的阎十七问,“楼主的伤势如何?”
因着视角问题,阎一只看到容远被慕沉打伤,大口吐血,没看到容远忽然吐血,才被慕沉逮着机会重伤。
“楼主伤势是重,但也不至于这么久都醒不过来。”阎十七也很纳闷。
容远被慕沉重伤,看见的人不少,要封锁消息不容易,若容远迟迟不醒来,只怕对他们不利。
阎一:“天亮以后,楼主要是不能自己醒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让楼主醒来。”
这两三个月,他们折损了太多人手,靠着容远的威慑,才没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只怕经此一事,要有人不安分了。阎一的顾虑,阎十七明白,如今也只能期待容远自然醒来,强行弄醒他,对他身体不好。
阎十七刚想着用什么办法弄醒容远,容远悠悠睁开眼睛,见他醒来,阎一和阎十七都松了一口气。
“楼主。”
容远:“宋明歌在哪里?”
“死了。”阎一回答。
容远咬牙切齿,“果然是她。”
容远从宋明歌手里拿了控心蛊,试图用蛊控制萧青宁,没想到宋明歌给他留了一手,也给他下了蛊。那种心脉处被人咬了一口的感觉,容远要是猜不到是宋明歌的杰作,就是白痴。
阎十七:“楼主哪里不舒服,十七医术鄙薄,看不出楼主为何迟迟不醒。”
“无碍,你先退下。”容远让阎十七退下。
“属下告退。”阎十七应声退下。
屋里只剩阎一,容远才问起他昏迷后的情况。阎一带着容远离开,并没有第一时间就知道宋明歌和萧青宁的情况,但过后,有其他人给她传消息。阎一将各种消息说与容远听,容远听罢,继续咬牙切齿,“去把宋笙抓回来,时刻注意西北情况,西北若有变,及时撤离。”
“是。”阎一表示明白。
容远强撑着起来,装作无事人般到外面转了一圈,才又回到屋里。容远一回来,再撑不住,继续昏睡过去。阎一能得容远重用,自有过人之处,从容远醒来说的话,做的事中,他就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
望君山,秘辛阁。
君衍翻遍所有记载蛊虫的书籍,终于找到一点蛛丝马迹,脸上神色变得凝重,“原来是这样啊。”萧青宁手心里的蛊虫,不是寻常之物,以至于明明很虚弱,那只血色蛊虫也不敢去蚕食它,而它,也能不受蛊引香的诱惑。
忽地,君衍耳朵动了动,以迅雷不及掩耳藏起一本古籍,而后若无其事翻着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