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只有腐败的水气、弥漫着的恶臭和蠢动着一群无用的虫子们的空间,就是间桐的继承人被给予的「房间」。
「────────啧!」
这种东西──在这种地方到底是在学什么啊。
在这里有的,只是饲育而已。
饲养着虫子。增加虫子。锻炼虫子。
和那一样,间桐的人们是用这些虫来训练接班人、鞭打接班人、养育接班人────
───那是和自己相差多么大的世界啊。
冷彻的教导、课题的困难、刻下魔术刻印的痛楚。
这些和那身为「继承人」的严苛是不能相比的。
本来,若说有着要背负的苦恼、不得不超越的障壁存在的话,那对于她克服过来的障碍,没有其他的种类就算不出上了。
克服过来的严格和困难,绝对是远坂凛的份内之事吧。
因此,能使役五大元素(Average
one),做为魔术协会的特等生而被迎接进去的年轻天才魔术师。
要统率筑巢在这房间的虫子们,若是她的话,只要半年就可以组合出更优秀的方法。
间桐的继承人即使花十年还没法习得的魔术,若是凛的话半年就能打破它了。
但是──那种愚钝的学习方法。
若是问起术者给予虫子们的玩弄方式来忍耐的话,她只能把话吞下去了。
在这里实行的魔术之继承,不是学习而是拷问。
不是对头脑,而是对肉体直接教导的魔术。
那就是Makiri继承法,也是间桐脏砚这个老魔术师的嗜好吧。
因此。
被选为间桐的继承人这件事,就表示是要背负着永无止境的折磨────
「…………切。」
压仰住想要尖叫的冲动,她离开了石室。
渐行远去的少女足音。
……之后。
因为她不愉快而回去了吧,虫子们就吱吱喳喳地聚集起来。
回到了地面上。
既然没事,她就要出去了──
「慎二。你在那里,对吧,躲起来也没用。」
向着潜伏在房间的深处的另一个隐藏通道的人,发出声音。
「啧────远坂、你——!」
「……哼。虽然直到刚刚打算不理你就回去的,但是我改变心意了。我们稍微谈一下吧,间桐同学。」
「────────啧。」
虽然用着憎恨的眼神瞪着凛,但间桐慎二还是服从了她。
现出身影的间桐慎二,明显看的出来害怕着她。
害怕并不是因为对方是Master,而自己已经不是,纯粹只是因为叫做远坂凛的少女,所放出来的杀意。
「你别、别开玩笑了。我没有什么话要说的。而且啊,不是有远坂不能干预间桐的规定吗。那你为什么又随意跑过来啊。」
「啊啦。我们不是同一所学校的学生吗。所以我想过来玩玩也不奇怪吧。」
「哈,别说笑了。弄坏门锁进来,把我家搞得乱七八糟的,还说什么是过来玩?……哼。曾经听过,因为死了父亲就变成没有教养的人,没想到是真的。头脑真差劲,远坂的人什么时候开始学起强盗的行为啊。」
「看起来是这样子的吗?……哼——就算如此也不坏啊。这里也没有能盗取的东西,能称做为强盗吗?强盗不是指,在盗取物品的时候,被看到的话就会出现暴力行为的吧──欸欸。若要真要我这么做的话,我也可以奉陪唷。」
那是真千真万确的玩笑话。
尽管如此,她的嘴角却没有丝毫笑意。
远坂凛用着冷淡的视线,凝视着把背靠在墙壁上的间桐慎二。
「……!混、混蛋,你搞错了,和我没有关系、我和脏砚没有关系……!那个老头子做了什么事情,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真的是这样吗。那么你为什么会成为Master?」
「啧……那个是、因为────」
叽、响起一声。
因为间桐慎二被远坂凛的视线追赶着,就死命地把话吞了回去。
如果那是和脏砚有关的事情的话,他不就立刻就穿帮了吗。
现在的远坂凛很危险。若支吾的不太高明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来。
──最糟的。
真的把远坂凛弄生气的话,搞不好她会痛下杀手。
「那个是?」
「啧────那、是……」
所以不能说。
对他而言,表明成为Master的理由就会和死划上等线。
即使如此、
「那我就说了。你那单单只是想要成为魔术师是愚蠢举动。因为自己落人之后、不能成为魔术师、所以想要藉圣杯之力来成为魔术师吧。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目的。为了要隐瞒自己无能、欲求着追求不到的证明的你,只是个胆小鬼罢了。」
对他人而言,是微不足道的事实。
「啧…………!远坂、你……!」
「不对吗?因为生在间桐家,所以你没有魔术回路。可是这并不是你的错。本来间桐的血缘就渐渐淡薄下去了。自从在这个土地扎根起,做为探求者之间桐的责任、义务就渐渐稀薄了。虽然如此,但你还是对此固执着。」
凛淡淡的声音回响在地下室中。
「你误会特别的事情是特别的,而强求着没有也没关系的东西。因为这种事而得到魔术回路,也不能成为魔术师的,还是会丢脸的依靠着「应该要赋予给自己的特权」。」
「别、别一副什么的知道的嘴脸……!别开玩笑了,我不能成为魔术师……!?这种事,你是怎么判断的──!」
「我就是知道。要我断言也是可以,就算你得到圣杯也不能成为魔术师——因为你没有才能啊。这一点就是你和圆香不一样之处。」
「咦……?」
他张口结舌。
对间桐慎二而言,这个名字是料想之外的。
远坂凛做为Master和自己敌对的事情就算了。因为那是意料之中的。
但是,从她口中会说出卫宫圆香的名字,那是不可能的。
那名少女只不过是外行人。
也不是魔术师家系出身,不过就是个不相称的Master而已。
就算他带着Saber也是无药可救。
不过毕竟算是自己唯一的女性朋友……所以他本着好意想拉那家伙一把,让她分享同自己共享圣杯的荣誉。
不过在卫宫圆香毫不犹豫拒绝自己后,她就成了自己绝对的敌人了。
但为什么,偏偏会从远坂凛的口中,说出那家伙的名字──!
「哈──哈。什么啊。远坂你还是住口吧。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说出卫宫来!」
「因为她比你强啊。而且又有做为魔术师的素质。间桐慎二所没有的,卫宫圆香都有。……欸欸。就像你一样,圆香也没有做为魔术师的才能喔。可是啊,她有身为魔术师绝对的素质。」
想起少女那夸张到可怕的魔力,凛不由自主地咬着牙根说话。
「嘛——总之只要有这点她就谁也不会输,是她最可取之处。」
「最可取!?那家伙吗!?哈、别笑死人了,远坂……!那家伙没有我所没有的东西,什么都没有的就是她了!她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和Saber定下契约罢了……!」
因为对卫宫圆香的憎恨而互相抵消了恐怖感吧,间桐慎二正面凝视着远坂凛。
在他那偏执的视线面前,远坂凛叹了一口气,垂下了肩膀。
「……这样啊。我都这么说了,你还不能了解的话,那也没救了。我想还能多少让你取回一些责任感的,可是你已经没有那种价值了。我可以就在这里放过你,在卫宫同学还没来之前,你就逃进教会去吧。」
眼带苛责,远坂凛转身背向间桐慎二。
在待下去也没用了、这样。
「算魔术师的资质,你是零,我的资质便是1000——而圆香,就是亿,或是兆。」
说完这句话——
不把间桐慎二这个Master当做敌人看待,她就离开了间桐邸。
「我是零──卫宫是亿兆、吗……?」
不停反覆的话语只是憎恶着。
但是,间桐慎二也只能靠着墙壁,眼睁睁的看着远坂凛离开而已。
如果你偷袭的话,就真的杀了你。
这个事实、这个实力之差,就连间桐慎二都可以感受的到。
「远坂────你、你…………!」
无边无际的怨恨声。
「──真是的、已经没救了。」
然后她停下脚步,并未回过身去,向着间桐的接班少年告别。
「听好,我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为了自己以外的做为眼前的目标。比起自己更加的顾虑其他的人。……然后,比任何人都要厌恶着自己。这就是身为魔术师的素质。不管有什么魔术回路和才能,只要没有以上那些的人就有无法到达不了的地方。」
然后,她自嘲地笑了笑:
「……哼。就连我也不认为,有人可以满足以上的条件。那简直就是此世一切之善了。」
「慎二。你对他人轻蔑、同时又是抱着其实没有也可以的劣等感的典型。虽然自己喜欢往下看着周围,但你看低的对方又位于你的上面,所以只是被无意义的劣等感囚禁着。……你的里面是空的。只有你本人认为是实心的,但真正身份和气球是一样的。只要被周遭的风一吹,就会改变先前走的路线。」
「鸣──────、咯……」
「你理解吗?这种男人是不能胜任魔术师、就连Servant也不会服从的。从这里开始的是和你没有关系的世界喔。间桐慎二无论再如何坚持说自己是Master,但你绝对不会成为Master的。」
───离去的脚步声。
远坂凛一次也没回过身,把间桐慎二留在黑暗的房间里。
「────哈。哈哈、哈哈哈」
咻地、从墙壁上滑落下去。
间桐慎二像是被切断线的人偶一样,颓倒在地上,抽慉着脸不停地笑着。
「什么啊。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
伸出满是唾液的舌头,舔着干燥的嘴唇。
咚、的发出声。
少年粗暴地、用着打碎骨头的气势把后脑杓往墙壁上撞去。
「──也就是说啊。只要找到一个能够杀死你们全部的Servant,你就会承认我是Master了是吧?」
喀、喀地,不断的发出空洞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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