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之后,则是王的赏赐。
「吉尔伽美什……?」
「现在开始闭嘴,Archer。」
没有再理会身后少女疑惑的呼唤,英雄王开始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走近『此世之恶』。
这行进之时,他也在想着。
「……本王,到底在做什么啊?」
之前的攻击加上,过度使用魔力造成的负担,宝具的连续使用,一动就嘎嘎作痛的身体。
魔力也几乎消耗殆尽,即使再怎样的过负荷也支撑不久了。
已经到尽头了。
已经到极限了。
——连「门」都,难以再打开了。
来到离黑发少女十米之遥。
他抬首仰望胎中的黑发少女。
满是绝望却又满是希望,看似孤独实则坚强,身处黑暗却圣洁无比……
无数充满矛盾的辞藻此时此刻似乎都能加诸此身。
「真是……美丽……」
顺着有些恍惚的意识这么说出了口。
回过神来,才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能守护这美丽之物……这次战争,也真真有趣呐。」
似乎是如此。
还要继续下去吗?
还要继续,将唯一剩下的此身成为阻拦之物吗?
直到,「胎」中的少女孵化出来吗?
「…………!」
就在这时候,胎中的黑发少女突然蹙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
盯着Assassin居然开始闪现痛苦神色的脸,英雄王向前踏出一步。
是到了哪个阶段,还是哪个步骤出了错?
在身体开始抽搐的黑发少女身边的混沌开始翻滚、收缩起来——
「这究竟——?」
就在英雄王疑惑着,再次向前接近一步时——
「█▉█▉█▉█▉█▉█▉█▉█▉」
黑色的泥,黑色的影子,再次显现了出来。
它们蠢动着,寻求着。
「……啊。」
见到此情此景,英雄王很快就理解了。
——「孔」不够大。
——量不够多。
虽然解除了与安哥拉的联系,但间桐樱仍在履行身为「圣杯」的职责。
安哥拉要通过「孔」来到这边的世界,然而不知为何,理应吞入五名从者后打开的「孔」,那大小却还不足以让「它」真正出来。
他并不知道强制塞入的魔法少女与真正的英灵·英雄相比,量有着十分显著的差距。
他现在只知道——
「啊啊。就是这样啊。」
吉尔伽美什想起来少女对自己的要求,笑了起来。
「是啊,没错,就是这样,本来就应该是这样。」
他应该做的只有——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么……
该采取的手段只有一个。
比彻底打倒那个女神·Archer高几倍的效率的,也最确实的……
比什么、都陌生的手段不是吗……
「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他自问着。
「啊,和平时的自己,完全不一样。」
何妨,何妨。
不需要迷惘,踌躇与同情也是,对王的污辱。
仅仅、只有这样。
贯彻自己的王道不是吗?
「与其说是包含着心意,简直就像换了个人啊……那个人,真的是我吉尔伽美什吗?」
…………
——从前,有一个男人。
那是个虽说躯体由泥土构成,但却一心要与神子比肩的、愚蠢可笑的家伙。
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慢当然地触怒了天上的神明,男人受到神罚而是去了生命。
他那在泪流满面中气绝的样子,英雄王至今无法忘怀。
你为什么要哭呢,英雄王当时问道。难道事到如今,你才为站在我这一边而感到后悔了么?
不是这样的——
他如此回答道。
「在我死后,还有谁能理解你呢?还有谁能陪你一同前行呢?朋友啊……一想到你今后将孤独地活下去,我就不禁泪水长流……」
就这样,在看到男人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唯我独尊的王理解到——身为人类却想要超越人类的这个男人的生存方式,比自己收藏的全部财宝更加珍贵、更加耀眼。
相互扶持,相互支持,相互支撑的两人,理所应当,应该是相互守护的吧?
然而,当时的自己太过于幼稚。
「守护某人」之类……
本来,是没有那种可笑的想法。
可是,不管怎么样,现在的自己,正在做着自己认为可笑的事情。
当恩奇都从自己面前离去的时候。
当因为孤独和痛苦,而难过悲伤的时候。
当他踏上寻找不老药的旅程的时候。
当不老药被蛇所偷的时候。
打从成为英灵开始,就没想过的事,此时却像是无止尽般的泉涌而出。
无所谓地过活着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