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轮到乌基诺值守,站在箭楼上,凉风习习,正想得入神,耳边传来轻微的沙沙声,往下张望一番,便看到有几个身影鬼鬼祟祟的溜出大营,他没有多想,提着目前来到箭楼下,指着几个身影斥责道,“你们干嘛去,百夫长刚下的命令,过了子夜,谁也不准离开大营,想活命的赶紧回去。”
“乌基诺?是你啊,你别嚷嚷,我是米亚啊”却不曾想对面竟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说话之人可是和乌基诺一个村子里出来的青年米亚。米亚生怕惊动其他人,一把将呆愣的乌基诺拉到角落中,“乌基诺,我也不瞒你,今晚上我就和其他人回家,家里送来了消息,东方人不是来屠杀咱们的,人家对咱们可比大公爵好多了,没有乱杀无辜不说,还给村子里分了粮食,至少一个月都不用挨饿了。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不会替大公爵卖命了。”
乌基诺大吃一惊,他没想到米亚居然要当逃兵,看看米亚身后的人,足有十几个,不由得暗自忧心,“你们都是要离开的?不怕大公爵派人报复么?”
“哼,当然要离开了,报复又如何,大公爵真要有能耐,别抢人抢粮啊。以前总说东方人是恶魔的使徒,是来残害俄国百姓的,可是现在呢,东方人可不是什么恶魔使徒,大公爵骗了我们所有人,谁替他卖命,谁就是傻子”米亚冷哼两声,伸手抓住了乌基诺的胳膊,“乌基诺,你到底怎么想的,难道不放我们离开么?”
乌基诺顿时有些犹豫,看看远处的箭楼,突然咬了咬牙,“米亚,我跟你们一起走,不过别走东面的路,最近经常有逃兵出现,东面布了许多暗哨,如果惊动了这些暗哨,我们谁也活不了。你们跟我来,咱们从南边绕过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天亮前就能逃出去。”
米亚脸上总算露出点笑容,十几名俄国青年,跟在乌基诺身后,悄悄地离开了大营,而他们,也不过是众多逃兵中的一小部分罢了。
大乌瓦特河附近,俄国大营中的逃兵现象越来越严重,沃尔康对此毫无办法。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终于传来一个好消息,执政官马切急匆匆的走进城堡,神情严肃道,“大公爵,东面传来消息,鄂木斯克驰援的兵马已经进入预定位置,如今我们在东西两面兵力几乎达到了四万五千人,其中骑兵三千,随时都可以对东方人发动进攻了。”
呼,沃尔康长长的松了口气,鄂木斯克的大军终于到了,来的也算及时,如果再晚来几天,真的要担心营中的士气会不会直接崩塌。拖得越久,变数越多,沃尔康用力按在桌面上,有些发狠的说道,“命令河边驻军,明日辰时进攻石桥据点,对东方人驻扎的诺斯拉周围发起反攻。
告诉他们,成败在此一举,此战过后,要么生,要么死!”说罢,沃尔康走到门口,拿起了自己的阔剑,大踏步离开。他要去前线,亲自指挥这场战斗,胜了,就继续俄罗斯伟业,败了,就永远留在此处。
为爱一切有着属于自己的高傲,他并不想去高加索苟延残喘,那样活下去,简直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诺斯拉小镇,阳光明媚,四周风景宜人,铁墨神态悠闲的吹着清风,呼吸着四野青草气息。俄国人暗中集结兵马,自然瞒不过他的,不过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他对这一战还是很有信心的。海兰珠虽然一直陪在铁墨身边,但很少掺和政务,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夫君,俄国人那边已经陆陆续续的出现不少逃兵了,士气不振,沃尔康这个时候下令进攻,略有些着急了。”
“嘿,由不得他不着急,现在越拖下去,情况越严重,他必须趁着士气没崩溃前跟我们拼一把才行,哼哼,这个家伙,真以为咱们好欺负呢!”
抬头看看日头,已经接近巳时,收拾好心情,朝着远处的帅帐走去,“时候差不多了,看看沃尔康有什么手段吧。”
来到帅帐后,诸将起身行礼,海兰珠只是轻轻点头示意了下,便继续做着安排。计划早已经定好,铁墨也没什么可补充的,等着安排完,才神情肃穆道,“此战俄国人集结了四万五千多兵马,想要从两侧击溃我们。本督师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打出我大明朝的威风。”
“督师放心,我等自当竭尽全力,夺取胜利!”
周定山站起身来,声音并不洪亮,却异常坚定。
大乌瓦特河南部,诺斯拉小镇以西,茫茫基辅平原上,酝酿着一场旷世大战。
崇祯七年六月二十五,石桥据点西南方出现茫茫黑云,遥远的地方,旌旗招展,刀枪林立,万余名俄国步兵,遮天蔽日,无穷无尽,庞大的压力席卷而来,此时的石桥据点是那么的渺小,仿佛大海中的破帆船,随时都会被掀翻。大地在颤抖,鸟雀远飞,在这片充满了上死亡气息的天地中,任何生灵都不愿意靠近。
骄阳带着初夏的热,视线有些模糊,沐浴在阳光下,却感受不到半点温暖,死亡的冰冷,刺激着每个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