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一会儿,答道:“海曲周围地势平坦,稍有能隐藏这么多人的地方。依我看,不如你们将队伍拉向崮河或者琅琊附近的大海之上,各位以为如何?”
“好!”黄翼澄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那里地势险要而且可用资源丰富,是个隐兵藏兵练兵的好地方!”
“那就这么办!”卢凤英说道,“等到天黑,我和黄翼澄就悄悄地带着队伍转移;你们去救刘秀!”
“好!”众人点头同意。
“吕母,黄兄,我先回趟逢居,把晴雪他们安排一下。”我说道,“沐玉和邓禹兄弟会留在这里,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卢凤英一拍脑门说道:“看我这脑子,只顾着商量计划了,把这事儿给忘了。你赶紧回去,跟她们交代一下。还不知道她们现在担心成什么样了呢?快去吧……”
辞了吕母众人,我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回到逢居的。跑到逢居客栈时,晴雪和萱儿众人都站在门口等我。
“晴雪,你怎么在外面站着啊?”我问道。
“晴雪姐姐看沐玉姑娘找你这么久,你们还没回来,怕出了什么事,就赶到这门外等了!”萱儿说道,“晴雪姐姐都等了几个时辰了。”
看着她焦急的样子,我心疼的说了句:“我回来了,没事儿的!累了吧,咱回客房里吧。”
晴雪眼中泛起一些晶莹,却也并未流露多少累乏,点了点头上前握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冰凉,像一块肉做的寒冰之玉;嘴唇略微有些发紫。我把她揽在怀里,说道:“傻丫头,我是能回来的,不用担心。”
回到房里,洛紫烟问我沐玉哪里去了?我答了。方云问我什么时候动手,我也答了。
“我跟紫烟也同去吧。”方云说道。
“是啊,师弟,人多一点儿成功的可能性就大一点儿。”洛紫烟也说道。
我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晴雪和萱儿,终于狠心的说了出口:“我想请你们俩护着晴雪和萱儿先走,救刘秀的事儿,由我和沐玉他们就行了!”
“雅尘,你要我先走?”晴雪刚才略有些晶莹的眼眶潮湿了,“我是不走的,雅尘,我要陪着你,永远跟你在一起。”
“是啊师弟,咱们都在一起,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留你和沐玉两个人在这儿,我们实在不放心。”洛紫烟也附和着说道。
“你们听我说,”我说道,“我们都在一起固然是好事儿,可是人一多顾虑就多。如果咱们营救计划失败了,我们这么多人就需要彼此照应和牵挂,到时候可能会因了这些牵挂而对我们不利。这样,人少了反而是好事儿。”
“可是假如你们几个人也失败了,连个接应的人也没有可怎么办?”洛紫烟辩解道。
“紫烟说的是啊,雅尘公子。”方云开始补充道,“我们在这里,最起码可以做个照应啊!”
“师姐,方云大哥,”我说道,“你们的此番心意我心领了,然而我现在托付给你们的是一件比我的生命还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保护好晴雪,把晴雪安安全全的护送到长安。我回到长安更你们会合。”
“雅尘,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们就先走。我们在长安等你,”晴雪哽咽道,“我等到你完完整整的赶到长安。”
晴雪终于听明白了我为什么要让她先走:她是我心中最大的牵挂,如果不能保证她是绝对安全的,我是不会冒任何危险进行营救刘秀的。所以,现在,纵然是自己多么的不舍,她也要忍住悲伤和我话别,让我心无牵挂和担心的去完成作为别人的兄弟应该干的事。
“晴雪,”我扳过她的肩膀,违心的笑着帮她试了试眼角的泪滴,说道,“相信我,我会完完整整的回来,我会完完整整的跟你在长安相聚。”
“可是,我害怕!”
“不用怕!”我说道,“你还记得伯父说的话吗?我是淹不死的鱼儿,烧不死的凤凰!你跟紫烟他们先走,我们救了刘秀就去追赶你们,好吗?”
“嗯!”晴雪含着泪用力的点了点头。
当一切不舍和悲伤被强制压制住之后,萱儿和紫烟开始收拾细软和衣服;方云也凑空将马喂好,马车套好停在了客栈门前。
晴雪被萱儿扶上马车之前,回头望了一眼站在门外的我。
我说道:“走吧。”
晴雪扶着马车,两行清泪无声的流了下来,用几不可闻,而又字字刻心的声音说道:“雅尘,我在长安等你。”
我又说了一遍走吧。然后三个人就坐上马车走了。看着远去的马车,我的心里似乎放下了一样东西,却又似乎突然间担负了许多东西。客栈的门一下子大了许多,空旷的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来逢居或吃饭或住店的人,来来往往。可纵然人流如织,此时的我也只觉得这地方没了任何人,任何物,空荡荡的无所依靠,无所凭借。远处渐沉的夕阳不再美好,落寞的涂染着世间一切寂寞的实物。这感觉真痛苦!我怕被这种痛苦淹没,就赶紧回客栈带了稍作整理就赶去了凤英酒馆。酒馆的人都准备好了,携家带口的要跟着卢凤英一起撤出海曲。
距离行动的时间还早,我便叫沐玉他们陪我喝酒。酒是个好东西,他可以让你忘了忧愁,忘了欢乐,只记得美酒入喉的刺激。“只贪眼前三杯酒,莫论明朝身后名。”这是我听青竹子老先生在博雅仙居一人独酌时的感慨。如今,我竟然也有这样一种感觉。三杯烈酒下肚,我忘记了晴雪离时自己感到的孤独与落寞,也忘记了自己要去长安求学的上进之心;更忘了昨日和刘秀笑分天下的豪言壮志。一切似乎于我来说都遥远了,现在,唯有酒。可我还记着今晚的事今晚我要和沐玉、邓禹他们去救刘秀,救那个复兴汉室的帝王。
“雅尘,”卢凤英忽然在屋里向我喊道,“你过来一下。”
我端着酒,走进屋里,看到吕母手拿着一把青铜剑在仔细的擦拭。吕母看我进来,拍拍手中的剑问道:“这把剑怎么样?”
我看那剑剑身长约一米、宽约五厘米,铤长十厘米,直刃,锋利无比,剑身绘有一条飞龙。此龙腋生双翼,大有破剑而出之神,风格绮丽,故而说道:“好剑!”
吕母答道:“这把剑是我已故子吕育的佩剑,名曰:破尘。今日就送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