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跺了跺脚,哼声不语。
沧海走过去,辟邪已经安定了很多,趴在那,翘起头,看着刚刚大声呼喊的萧衍,此时偏头见沧海,竟然还有力气摇尾巴,舔着沧海伸向它头的手。心里,着实不实滋味。
“大叔,你也很喜欢狗狗啊?”萧衍稍微打了沧海胳膊一下,大眼睛有点忽闪。
“恩。”沧海不想说这个话题,沉默不说话。只是抚摸着辟邪,看着它享受的微微侧着头的样子,心里一片柔意。
小丫头明显不知道沧海此时的心情,滔滔不绝的说着她和狗的故事。她从小在农村长大,和村上的狗都很熟,整天不喜欢和同龄人玩,却喜欢和狗玩,后来学医后就当上兽医,放假来这里帮忙。她说着很多她的糗事,不知不觉间,沧海的心情放松了不少。看着面前单纯而透明的女孩,很难想象她和狗玩耍的样子。
小丫头缠着沧海让沧海说些他和狗狗的事情。或许是最近一直没有真心说会话的原因,沧海第一次把自己内心最深的东西和一个外人分享。沧海就把从小爱和狗说心里话的事情说了,包括沧海和狗说的那些事情。
萧衍安静的听着,沧海也就很安静的说了一上午。沧海说了很多沧海和狗在一起玩耍的情形,说着说着沧海就眉飞色舞,的确,那些过去,在沧海整个一生中都占有绝大多数位置,那时是沧海唯一可以不去想烦心事的时候,唯一,不用去和班级人,身边伙伴,勾心斗角的时候。不去计较班级名次,不去计较游戏中的得失,不去计较时间的流逝。
“你不知道,就我刚才跟你说的说的那个狼狗,黑子,每次全速跑了起来,长长的尾巴都摇成一个大大的圆圈,抽在人家身上发老疼了。”沧海有点像给小红帽讲故事的大灰狼,不过沧海很高兴,从来没有人喜欢听沧海和狗之间的事情,即使在组织那种非常和谐的环境下,沧海的下属和身边的人关系的是沧海在以前生活中有没有泡过马子,有没有打断过别人的鼻梁,有没有偷窥女生换衣服,甚至,有没有杀过人。现在在生命最后的阶段竟然有个小丫头喜欢狗,而且,此时竟然专心致志的听着他口沫横飞的演说。沧海感觉沧海很幸福,在这种时候能够让沧海可以享受下最后的满足感。
沧海稍微顿了顿,萧衍满眼放光的看着沧海:“然后呢,黑子最后怎么了?”
突然,一股澎湃的哀伤占据了沧海的神经:“死了。”
萧衍还是那么兴奋:“谁还不死啊?老死了么?”
沧海嘿嘿笑道:“那个夏天,我家黑子和村上的一只母狼狗有了个小狼狗,当时我们村首富不知怎么弄来个藏獒,那天藏獒挣断了链子,出来耍疯,碰见了黑子它怀孕的母狼狗。而沧海带黑子出去溜达,正好看见那只藏獒像猫戏耗子那样戏耍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母狼狗,黑子就疯了似地蹿上去了。最后.......最后被那藏獒活活咬死了。”
言语颤抖间,沧海似乎又看见那时的场面,黑子被咬的浑身流血还是倔强的咬着藏獒的大脑袋,那种无济于事的攻击在沧海脑中是那样的冲击,还有那只躺在地上不断冲着藏獒哀号的母狼狗。当时周围都是人,沧海远远的站着,脚忍不住的哆嗦,沧海不敢上去,不敢看见黑子被咬死,懦弱的,像是一只怕死的老鼠。
沧海努力控制着那似乎已经不可能出现在沧海身上的眼泪,一边轻轻笑道:“其实不错了,黑子身边起码有心爱的狗陪着,起码不会孤单。”
对面的丫头竟然变哭边拍打沧海的肩膀:“那只死藏獒,那只死藏獒。”
旁边桌子上有抽纸,沧海拿过来递给她,笑了:“看你哭的样子,就跟个小孩似地,傻不拉几的。”
“你才傻不拉几来,我不相信大叔你当时没哭。”
“哪有,沧海是男人,哭什么。”沧海屏住脸,一副严肃的样子。
她皱皱鼻子,竖起中指,沧海一愣,下意识一巴掌拍在她腿上:“你个死丫头,好的不学。”
她不以为意:“大叔,再说说呗,我好久没这样哭过了。”
沧海白了她一眼:“你脑子有毛病啊?哭有什么意思?快中午了,我去买点东西吃,你吃什么?”
她一阵雀跃:“街东边有个鸡蛋灌饼的摊子,我要吃两个。”
看着她明媚的笑容,沧海忍不住心情大好:“好,那沧海买五个。”
她奇怪的看着沧海:“大叔,你属猪的啊,那么能吃。”神色有些扭捏,就像她被笑话了一样。
沧海直接无语:“我说你一个丫头都吃两个,老子不能吃三个怎么回事?沧海不属猪,我还没那么老。”
萧衍认真的打量了下沧海:“大叔,你让人一看就感觉你很老成哎。”说完还特意的摸着下巴,点点头,像是要重点衬托般。
沧海气极而笑:“靠,沧海自己会照镜子,用不着你来说沧海。”说完开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