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尼子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震惊的看着囚室内被连墙的铁链穿过琵琶骨,拴住双腿的白发老者,借着昏黄的烛光略微能看清对方苍老惨白的容颜,这么残忍的捆绑手段,阿尼子还是第一次见识:“老先生,我只是因为救人路过这里,不是什么小畜生派来的。打扰了,再见。”说完,他刚要把门关上离去,却听老者道:“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年轻人你的内功很深厚,不知师承何门何派?”
阿尼子见对方居然仅凭一眼就看出自己修为,这老头想必是位武林高手,好奇道:“晚辈三祖寺阿尼子,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原来是三祖寺门下的,不知尊师是哪位?”老头晃了晃脑袋,把额前凌乱的散发晃开,目露精光,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阿尼子上下。
阿尼子见对方不报上名来,本不想再理会他耽搁时间,但敬重对方是个前辈高人,便随口应付道:“我师父你不认识,他虽说在寺里辈分挺高,不过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啦。”
“你是印痴的徒弟?”老者突然略微激动道,“你师父是不是说话总是七个字一句的胖和尚印痴?”
“不是七个字。”阿尼子解释道,“是六个字一句。”他这个解释完全是下意识的,根本没经过思考,然而这一反应全都收入了老者敏锐而又警惕的眼里。他苍老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慈祥了许多,只听他笑道:“哈哈,不错不错,是六个字,小子,看来你确实不是我那个畜生侄子派来演戏给我看的。”
“我去,感情这老头一直怀疑我,不过他居然认识我师傅。”阿尼子心生好奇,如果这老头是师傅的朋友,阿尼子就打算顺带把他救走:“老前辈,您究竟是何人?怎么认识我师父?方才你说畜生侄子,莫非你就是这断背山三寨主泽涛的叔叔?”
“你怎么知道这些?”老者目露疑光,看来人一旦被自己最亲近信任的人背叛,就很难再轻易相信任何人,疑心病也会很重,阿尼子赶紧解释道:“老先生,您别误会,我这就把我上山的前因后果说给您听。”
阿尼子解释到偷听章天放泽涛二人对话时,老者叹息一声,苍老的声音透着无限悲凉:“不错,老夫就是章天放口中的老家伙,杜泽涛的亲叔叔杜青染,多年前跟你的师傅印痴也算是至交。”
“原来前辈是家师的故交,晚辈这就救您出去。”阿尼子对这老者大生亲近,他已走近杜青染,发现这个老头五官倒也方正,依稀能看得出年轻时候的英俊轮廓。
阿尼子取出匕首就要去斩断铁链,却听杜青染阻止道:“阿尼子,老夫双手已废,跟你出去也是拖累于你,救老夫就不必了,但劳烦你帮老夫做一件事。”
“是把你被困在这的事告诉寂雪城的人?”阿尼子从怀里取出包在油纸里的《雪寂刀诀》,一本正经道,“我正好要去寂雪城送书呢。”
杜青染诧异道:“这本秘籍怎么会在你手上?”
阿尼子原原本本的将这本秘籍的来由告知了杜青染,杜青染懊恼道:“果然是这畜生偷的,阿尼子,你得到秘籍就没想过偷偷占为己有,要知道这可是江湖中所有人梦寐以求的绝世武功。”
“前辈你说笑了。”阿尼子摇头道,“我自己的武功还没练全,哪敢贪图别人的武功,再说我对练武这种事情其实不是很在意,也没想要练得多厉害,足够在江湖上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就够了。”
杜青染闻言,笑道:“哈哈,这点你倒是像极了你师父,当年的他也如你这般,对学武兴趣缺缺。”
阿尼子笑道:“我说师傅武功怎么这么差,感情跟我一样不爱练武啊。”
杜青染摇头微笑,对阿尼子所言未置可否,不予评论,转而言道:“老夫恐怕时间不多了,之所以一直在这里忍受折磨苟延残喘,本是希望能等到寂雪城的同门前来相救,好让杜家守护了数百年的秘密不至于从老夫手上失传,可如今看来,老夫只能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了。”
“啊?”阿尼子忙摆手道,“不行的,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以告诉我这个外人,我还是尽快帮你搬救兵来吧。”
杜青染摇头苦笑道:“来不及了,你刚刚也说了,老夫那个禽兽不如的侄子想用更多的催眠蛊来对付老夫,今日老夫为了抵抗催眠蛊已经消耗了大量功力,若是再来几次,老夫必然会被催眠,一旦关于那把刀的秘密泄露给了他这个武林败类,届时天下武林必定会因他多生诸多浩劫。”
阿尼子听他这么一说,压力更大,隐隐觉得知道了这个秘密后的自己会被卷入永无休止的江湖恩怨中。但一来年轻人好奇心重,二来不忍心看到杜青染失望,他点头应允。
杜青染欣慰的看着阿尼子,历经沧桑的脸变得凝重起来,往事历历在目,只待他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