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弓见她醒了,笑了笑道:“你醒了啊?这样睡了一晚会不会很辛苦?要不躺床上去再睡会儿?”
罗漪奇怪道:“你一晚上就这样坐着没有睡么?”
秦弓一笑道:“我怕睡着了,两个人一起摔地上去。”
罗漪佯嗔道:“总是没个正经的。”站起身来,自去梳洗,心中却不免大是感动。
秦弓想要站起来时才发觉自己半身酸麻,几乎都已经没有了感觉。缓缓的活动了一阵方才缓过劲来。
秦弓到得紫辰殿时,众臣早等候多时了,鹔鹴也在其列。
待得议事完毕,秦弓叫住鹔鹴与白泽道:“近日大长老身体不甚好,我想要去探望一番,两位随我一同前往如何?”
鹔鹴连忙前头带路。秦弓与白泽两人在后并肩而行。
白泽看了秦弓一眼,低声道:“昨晚可有被公主大人为难?”
秦弓嘿然道:“还好、还好。”
两人相视而笑。
白泽复又正色道:“这情字一字,神魔难逃,你总须考虑清楚才好。”
秦弓嗯了一声,若有所思。
白泽又道:“其实……你便是把两个都娶了,也是无妨啊。便是平常人家,一夫二妻也属常事,何况你是魔尊?”
秦弓苦笑道:“又不是我说娶就能娶的,你以为我是人间界的皇帝么?也不管别人乐意不乐意,只管自己舒坦就好。”
白泽叹了口气道:“说得也是。”
秦弓摇头道:“这个事情还是容后再说吧,当务之急,应是魔界一统之大业。”大凡无法决断之事,总是要找个极大的名头来做挡箭牌的。这话一出,白泽自然不好说什么,反而觉得秦弓以大业为重,将儿女之情暂放一边,实在难能可贵。其实若真可以决断,与大业不大业的也实在没有什么大关系。
说话间三人已到婆雅居处门口。鹔鹴正要上前敲门,忽听得门内婆雅大声叫道:“……怎么可能?他不是明明已经……”
鹔鹴将左手虚虚一握,在门上敲打着唤道:“师父!尊主来看你啦!”
门内原本正在大声说话的婆雅的声音似乎陡然被什么剪断了一般,在半中央里凝结,嘎然而止。接着便听得“扑通”一声闷响,似有什么重物摔倒在地。
“不好!”秦弓一声叫,连忙上前,一把将门推开。三人闯入门内,只见婆雅躺在地上,面色紫青,唇色发白,双眉紧锁,一手紧紧捂住胸口,显是痛苦之极。
鹔鹴抢前一步,扶起婆雅,口中叫道:“师父、师父,你怎么了?”焦急之情,尽现于色。
却见婆雅口中有鲜血缓缓溢出,已然气若游丝,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秦弓连忙伸掌抵住婆雅后心,想要将真气渡入。不料手掌甫与婆雅背心相触,婆雅便一声大叫,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双眼翻白。
白泽伸手一搭婆雅脉搏,早已摸不到心跳,竟是死了,不由得吓了一跳,只得朝秦弓微微摇头。
秦弓站起身来,心中惊疑不定,连忙视察房中四周,更无有人之前出入过的痕迹。他立刻返身窜出门外而去,想要看看有无凶手逃逸的踪影。
这一厢鹔鹴早伏在婆雅尸身上痛哭得死去活来。
白泽蹲下身来,低声的安慰着鹔鹴,眼睛却看着婆雅死时的表情。只见婆雅双目因痛苦而瞪得突出了眼眶,眼中却有无限的讶异与不信,口边的血水犹在不断溢出,显是心脏破裂而亡。
鹔鹴心情激荡之下哪里听得进白泽的劝慰,竟自哭得昏死过去。
秦弓返回屋内,摇头道:“什么都没有发现。”
白泽站起来道:“大长老临死前必是看到了什么东西,才会大叫起来。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陡然致死。”
秦弓点了点头,道:“不知道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白泽抬眼四下观察。这屋子并不大,屋中也无什么家具,只是屋中的桌上却摆着一只精致的架子,架子上陈着一个灰白色的小球。
白泽将那小球拿出来,细细看去,表面的灰白色宛如云层一般缓缓流转。透过这如同云层的东西看进去,球的内部竟有点点光亮,星星点点宛如繁星,却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白泽将这小球递给秦弓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秦弓看了两眼,道:“想来是大长老卜算预知未来之物吧?难道他发觉了一些未来有什么大事发生么?”
白泽摇头道:“他临死前的喊话似乎是指的什么人似的,而且说了个‘已经’,好像不应该是未来的事情。”
秦弓看着婆雅死状,心中大有悲意,只道:“你把这东西收着再说。我们先着人安排大长老身后事。至于其他的,我们且慢些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