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杀人的感觉就是这样么？浑身无力，双腿发颤，头晕眼花。
背后的伤口令吴悔呻吟几声，无力的爬起来拍了拍陈晓生的肩膀道：“老弟，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像你这般，慢慢慢慢，习惯就好了！”
陈晓生紧咬着嘴唇点了点头，身体一阵脱力。吴悔艰难的把陈晓生扶起来，语速急促的说道：“出发前千夫长和我说咱们火头军的任务是吸引敌军注意和主力，火头军的使命已经完成了，现在咱们趁着辽军主力没过来快往回撤！”
“好！”
陈晓生搭着吴悔的肩膀吃力的往回走。
由于火头军是突然夜袭，辽军没有防备，巡哨的和近处赶来的士兵已被火头军屠戮一空，而主力还没有赶来，一时之间，陈晓军他们倒不用拼命，只是往后撤。
“千夫长！”
吴悔看到申康惊喜的跑过去道：“千夫长，咱们撤吧！”
申康看了眼二人，沾满鲜血的脸上露出一口黄牙：“恩...你们先撤，我断后！”
“好咧！千夫长，这次回去后可要给我升个百夫长当当，这次我杀了十二个蛮子，哈哈哈！”
“小子，行啊，真有你的！”申康锤了锤吴悔的胸膛笑骂道：“就杀十二个还这么嘚瑟，快走吧，回去咱们再喝个痛快！”
“一言为定，那我先走了啊！”
吴悔嬉笑着朝申康打了个招呼架着陈晓生往回赶去。
陈晓生看着笑呵呵的吴悔，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申康。
昏暗的火光下，那魁梧的身躯溅满鲜血，一时有些苍凉。
辽军反应过来，越来越多的辽兵冲了上来，申康看着如蝗虫般蜂拥而至的辽兵，调头看了眼周围握着大刀一言不发的几百弟兄，手里充满悲凉。
八千弟兄，整整八千啊！
一番冲锋就剩这么点，那一张张热切的稚嫩的沧桑的洋溢着笑容的脸在脑海里浮现，申康眼角一片湿润。
都是老康害了你们啊......
“火头军的未来就靠你们了！”想起往回撤的那两个年轻的面孔，申康心里想到。
“辽蛮子，火头军千夫长申康在此！谁敢来战！”
申康右手大刀一挥，挺直了伤痕累累的胸膛朝着正前方大喝道。
“一切......为了大宋！”
“一切为了大宋！”
剩下来的几百火头军战士齐声吼道。
“杀！”
噗嗤！
噗嗤！
密密麻麻的辽兵涌上来，堆满了昏暗的山林。一时之间，山林里悲壮无声。
......
“将军！”
听着远处西北方向传来的厮杀声，钱多多闭上了眼睛，很快再次睁开，威严道：“出击！”
“杀！”
将近十万士兵蜂拥着冲向敌营。
严二提着一把长刀往前一跳，大吼道：“弟兄们，随俺杀！”
付武也握着一把长枪，怒气冲冲的往前跑，身后跟着一大群士兵。
“老康，一路走好！”
......
......
森林某处，一间简单的竹屋，昏暗的煤油灯亮着。
粗犷大汉正在给今天打猎捉到的野鸡熟练的拔去羽毛，一旁多骨儿正和两只松鼠玩的不亦乐乎。
忽然，大汉听到门外的动静，推门一看，远处的天空火光冲天，而此时沉重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
糟糕！
大汉迅速一关门，身体抵在门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长长的吐出，看着地上玩耍的多骨儿，冲上去把她抱了起来。
“爹爹，干嘛呢，人家还要和小黑小白玩呢！”多骨儿显然有些不高兴。
大汉没有回答，快速把后屋地上的一个隐秘的通道打开，对着怀里的多骨儿狠狠的亲了几口，把她往里一放。
焦急道：“骨儿啊，快往里走，别回头啊！千万别回头！”
“爹爹，那你去干嘛啊！”多骨儿擦着脸上的口水疑惑的问道。
“爹爹......爹爹和骨儿玩捉迷藏呢，看谁躲得久好不好？”大汉别过脸去，害怕多骨儿看到他眼眶里止不住的泪水。
“好呀，好呀，爹爹，那人家躲了啊，可不许偷看哦！”多骨儿笑嘻嘻拍手道。
“恩......可千万躲好了啊！”
大汉把洞口一盖，又把一个笨重的衣柜移在上面，然后慌忙的擦了擦眼泪，拿起墙上挂着的弓箭和箭矢，眼睛发红的看着门外。
“该死的宋鬼！”
一推门，大汉怒冲冲的冲了出去，只留下竹屋的小门吱呀的来回晃着。竹屋里，地上的木桶里放着一只羽毛半秃的野鸡，旁边两只小松鼠一蹦一跳，对门外毫无察觉。
清风吹来，小门吱呀作响，来回晃着，透过吹开的门的间隙，外面的地上似乎多了什么。
......
长夜漫漫，远方染红的天空似乎述说着这夜的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