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老头听言,则是一脸疑惑地望着连城杰,问道,“你说的是冷月?”
连城杰见状,心下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那周老头也不沉思,只是罢了罢手,笑道,“算不上,算不上的。”但刚言毕,周老头却很是诧异地问道,“独秀峰的冷月收你为徒了?”
连城杰从走老头略显年迈的面上看到了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但他还是望着周老头点了点头。而那周老头则是望着连城杰,神情夸张地说道,“这冷月当真是大胆至极,竟然连重阳真人传下的几千年的规矩都破了。”
言毕之后,周老头却是静静地观望着连城杰,弄得连城杰很是不自在。
“老先生,你为何这般看我?”
那周老头听言,则是微微一笑道,“惊世之才,实属难得啊!”他说着便是再一次相邀连城杰饮酒,却是一次痛快地饮尽了杯中剩余的酒。
连城杰见他饮尽,便也饮尽了杯中酒,然后拿起斟酒器与两人斟酒。待斟酒完毕之后,连城杰便很是恭敬地询说道,“老先生,在下有一事相询,恳请您如实相告。”
那周老头则是抬起头来,望向连城杰,然后问道,“你是想问李承训和漫雪大师是不是你的师父师娘是吧?”
连城杰听言,除了点头,便没有说话。而周老头则是不急着回话,却是端起杯子轻饮了一口酒,之后良久才缓缓说道,“老朽乃俗世之人,当真是不知这世外之事,不过小兄弟可以去归乐谷或者终南玄门向有关人等询问,老朽想他们一定可以解答你心中的疑惑的。只是不过嘛,现今归乐谷的掌门赵树良无缘无故惨死于谷中,又因公子当时身处于归乐谷脱不了干系,故而前去归乐谷寻求答案此路不通。”
“那玄门之中,在下又该去向谁寻求解答呢?还请老先生指点。”
那周老头听言,则是望着连城杰摇了摇头道,“你这娃子是惊世之才当真不假,可为何却在这思维方面便转不过弯来呢?此事你回到独秀峰之后,自当去冷月处寻求解答啊。”
连城杰听言,心中不禁大喜,然后便连连向周老头赔罪。那周老头也不多做埋怨,只是微笑着邀连城杰饮酒。
却在这时,窗外的夜空中突然传来破天的响声,转眼整个河阳城便被火树银花装点得格外美丽,像是一个不夜天。连城杰与周老头不禁举目望去,皆赞美不已。
“历经浩劫的河阳百姓,当真是该好好庆祝了。”
那周老头言毕,却不见连城杰言语,便转过身来,正见连城杰将杯中之酒一口饮尽。见此情形,周老头眉间一紧,便是慢慢说道,“老朽有一事不明,不知小兄弟此次从独秀峰北来河阳城所为何事?”
连城杰听言,则是疑惑地望着周老头,然后说道,“老先生既然受人之命在此截住在下,不就是身后之人不想与我相见么?”连城杰说着,便独自酌酒,那周老头见状亦没有言语,只是也端起杯子将杯中之酒饮尽。
连城杰给周老头斟满酒之后,神色黯然竟是默默说道,“我当真不知道,巧儿这般做的缘由。我们分明已经说好了的,待江南之事办完之后便回上京成亲,只是他为何中途改变了主意呢?”
周老头听言,却是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因面前这突然神情痛苦的男子竟然像是个凡人,竟然少了那胸怀天下的正气,亦少了那以己渡人的侠气。不过转念,周老头却是微微笑起,竟是静静地望着面前的连城杰。
也许,惊世之才便该是这样的,因为只有心中深藏情义也才能胸怀天下,悲天悯人。
也是此时,那连城杰却是突然笑起,然后邀周老头饮酒。只是一路饮酒吃肉,竟谈论的不再是什么正邪恩怨,已不是什么儿女情长,却只有这青梅与酒。但是谈及青梅与酒,二人又不免论述了古事一番,论及古事却又不免谈及当世之景状。
两人一面饮酒,一面畅谈,竟是到了后半夜。当连城杰俯食案而眠之时,周老头则是慢慢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只是周老头刚摇摇晃晃地走到房门前时,一袭橙衣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周老头见来人,便微微笑道,“小娃子,你怎的识得这酒量如此好的人呢,你瞧都差点让他把我比下去了。”而那橙衣女子则是扶着周老头,满面笑意地道,“是了是了,弟子在这里给师父您老人家赔罪了。”
那周老头听言,便望着橙衣女子,满是醉意的样子说道,“小娃子,老朽可不管你们什么天下之争以及个人感情的纠葛,但是你要谨记若是他日你助纣为虐负了天下百姓,那我们的师徒缘分便也走到尽头了。”
周老头说着便挣脱了橙衣女子的搀扶,歪歪斜斜地向门外走去。那橙衣女子见状,则是转身对着周老头的背影很是恭敬地行礼道,“师父教诲,弟子铭记于心。”
那周老头听言,则是一边走着一边挥手道,“那便好,那便好。”然后,周老头慢慢走下楼去。
橙衣女子见周老头身影消失在走廊之中,便噗嗤一笑道,“师父您都几百岁的人了,还老是说一大堆狠话作甚么。”然后,橙衣女子望着屋中俯食案而眠的连城杰,满面笑容突然变得黯然神伤起来。
只见她慢慢走近,却是立于连城杰两步之外,突然言语凄凉地道,“为了你我连天下都不要了,又怎会因为你为她作的这一切耿耿于怀呢?只是你可莫要怪我阻止你与她相见,因为无论是我还是你都应该知道,她是不会再见你的了。”
因为我们都知道,无论你是留在她身边,还是在我的身边,都永远没有你留在终南山上安全。
注释:
①枰。枰是汉代的一种小坐具,平面为方形,四周不起沿。《释名·释床帐》:“枰,平也;以板作之,其体平正也。”在学术界曾对“枰”和“案”的区别存在争议,因为它们之间大小相似,形状相近。孙机先生认为,两者之间的区别在于足的形状:食案之足接近细圆柱形;而枰足的截面呈矩尺形,足间呈壶门形,比食案更能承受重量。[3]《释床帐》:“小者曰独坐,主人无二,独所坐也。”《埤苍》:“枰,榻也,谓独坐板床也。”所以枰也称独坐。
②青梅煮酒。语出明时罗贯中的《三国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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