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环绕,景色清幽,在独秀峰之巅之西稍低的地方处便是思过堂。没有成排的恢弘的建筑群,只有一座类似阁楼的建筑靠东面西静静而立,连着几间低矮的房屋。虽到腊月时候,堂前的小院中依然是深秋黄了的枯草,已是许久没有人清扫的样子。
过了腊月二十的终南山,已然下起稀疏的雪。只是雪花落地不久,便化作滴滴雨水,渗透到土壤里面。思过堂前的院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立于院中,手拿扫帚却是无从扫起,只是凌雪而立,望着满夜空络绎不绝飘下便化的雪。
那老妇人偶尔望向堂中,只见叶洲妤依然静跪于三清像与历代独秀峰首座灵位面前,竟是一动不动,不禁摇了摇头。然后,老妇人望向西方向下的石阶,竟是愣愣地望得出神了许久。
只因,一连二十日,叶洲妤皆静跪于此,不言不语,进食亦是有限。叶洲妤的思绪总是不自觉地凌乱,凌乱在这风里,这大雪里,然后留下无人可见的泪来。
叶洲妤至这思过堂二十来日,独秀峰不曾有人来过探望,就连平日里对她最好的师姐林曾雪也是未曾来看望一回的。若不是晚间,会有这老妇人来到院中偶有停留,只怕给人的感觉便是这独秀峰思过堂里便只有这叶洲妤一人。但每夜,总是在那老妇人停留在院中的摇头叹息的时候,她的心中总是不由地便会念起那山下躺在房中的男子。
只是我越是努力,我越是想忘记了你,可我的心里却越是想念你得分明。我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我控制不了自己想念你的心,那仿佛就像是一阵风非要吹向你的方向。我越是抵抗,却越是输得彻底,体无完肤。
每当心烦意乱的时候,叶洲妤总是沿着山路,绕道思过堂后山之巅,向东望着山下以静心殿为中心的灯红通明的建筑群,然后取下随身携带的短笛。那短笛总是被她携带于身却是无人可知,只因那短笛是他的爷爷叶崇山在她四岁时送与她的生日礼物。
她亦不曾随意吹起,至少在这独秀之巅的十余年间,她是不曾吹过的。只是这短短二十余日,她竟是夜夜站于这山巅之上,望着山下的建筑群,然后轻轻吹起。笛声哀怨凄凉,悠远而碎了人心,却又寄托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希望。
每每,吹毕短笛之后,她便下山来到思过堂前。只是,今夜她来到思过堂前时,却被面前的景状愣住了。只见,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妇人俯首跪于院中,而一白衣道姑面对着思过堂背对着老妇人静静站着。
那道姑竟然是叶洲妤的师父的冷月大师!
在大雪纷飞中,叶洲妤见状,则急忙奔敢过去,在冷月大师身后默默跪下,口中则是静静地说道,“罪徒拜见师父。”
良久,冷月大师才冷冷地道,“二十年不见,为师不想如今你竟然已成这般模样。”
就在叶洲妤心下疑惑之际,突听那老妇人则是静静道,“这二十年来,弟子已是很感激师父的再造之德,除此不再有非分之想。”
那冷月大师则是转过身来,望向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人,已然冷冷地道,“你先下去吧。”
“是,弟子遵命。”
那老妇人很是恭敬地说道,然后站起身,朝着思过堂中走去,不出一会儿,身影便消失在了思过堂中。那冷月大师转身静静望着那远去的老妇人的身影远去良久,才低下头来,侧脸望向依然俯首而跪的叶洲妤。
“洲妤。”
“弟子在。”
叶洲妤抬起头来,却望见正转身过来的冷月大师冰冷的脸。那冷月大师一双冰眸直愣愣地望下,忽而冷冷地问道,“你可知错么?”
叶洲妤见状,则继续俯首在地,说道,“弟子知错,请师父处罚。”
冷月大师见状,则微微闭目摇头说道,“五日前,他的伤势已无大碍,为师在昨日已然当着整个独秀峰众人将之收入我门中。”
话音未落,叶洲妤则是问道,“可是师父……掌门真人会同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