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树脂香木焚燃而起的香气染遍了整间屋子,长愿身处其内,正挪动过一只古旧的竹木书柜,上面雕有淡淡的“双”字刻下,不仔细瞧根本发现不了。
而最明显的,却是中间盘旋而出明晃晃的一个神官印!
突然,外面有人已经踢开了神官私屋的大门,沉重踏来的一阵脚步声朝着里面响起。
刻不容缓,长愿将书柜移至了窖洞口,人先低矮下洞,再伸手把书柜挪至了洞口之上掩遮起来,书柜哐哐地轻响了一阵。
紧接着,一群人来势汹汹,直闯进来,踩入神官的内室。
到底大室人民心中对于神官的敬畏,无法一下子地就都被消弭殆尽,特别是再身处周遭器物上都留有着的神官印的空间内,让这群狞凶入社之徒看了不禁心里胆寒,更别说再靠近那架的书柜了。
几人鹅行鸭步,步履小心缓慢地不敢太招摇,匆匆随意撩开竹帘探了探没看到什么葵侍葵女的影子,就心有余悸地退了出去。
长愿处地洞下面攀附在旁边的矮木梯上,耳朵贴在上面挪盖住的书柜底,时刻留意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幸而,她所想真不虚,那些村人果还没有那样藐视神官妄为的胆量,她便钻入地洞,再借此利用了神官那些内器杂物的震慑力,掇弄好一番,才得以逃脱。
不知外面会是什么情况,但此时的长愿是万万不敢出窖洞的。
昨夜并未睡得一个好觉,半夜被那一阵奇怪的窃窃私语所扰醒;适才又历经了千辛万苦的大逃难,煞费苦心地想出这一招,现在已是有些心力憔悴。
慢慢地,长愿靠在梯子上,蜷缩起身体睡着了……
外面长村的神社中,真是如遭洗劫成一空,多名葵侍、葵女更是在被抓住后直接搓弄亵玩,毁在了里面。
风声很快传了整个长村,有些人家的女儿,被送往了神社中欲做葵侍的,哀痛了一阵后但到底生养的不是男儿,任那些听说逃往了后山的一部分葵侍葵女们自生自灭。
本就被病疫折磨到了不成人形的村民,没有到穷途末路的凶恶残暴,也是冷眼麻木掉了。
樵夫在院落中听到了这个消息,哐当一声,镰刀落地……
更深夜静,月亮好明亮,星星倒显得稀疏,山夜伴着清凉的晚风吹,伴着不知深山上哪里传来的钟声。
樵夫将那把镰刀插在腰间,身上披着夜露、头发上挂着夜草,穿刺在茂密的树林丛丛中。此刻他腰间的刀,不是为砍柴劈树在生计间奔波劳碌而戴,只为保为他的孩子而随时准备战斗。
长村的神社大门,在夜间往往都是关上紧闭的状态,而这次已没有葵侍再守夜值岗在位,大门大喇喇地敞开着,夜不闭户。
大室行年至此,都时至将日,每家每户哪个不是闭户关门提防谨慎着盗贼肆掠?神社遭此大劫,怕是也不日将至了。
他们长村千年的古社神迹,就这样要被毁在了那些假冒着长村村民身份的不法贼寇手里。
樵夫不求什么鲜衣美食,心中唯望家人平平安安度过这一世,只是他现在已是有着明晰的认知:在这场乱世中,怕是痴人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