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在袅袅飞烟的木桶里,樊襄才感觉自己真是疲惫极了。
樊洁不放心下人,亲自帮她擦洗着,仔细避开肩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却是越看越心痛。
“我该早点到的,就差一步,就差那么一步,让你受这么大罪。”
樊襄虽困的眼皮都抬不动了,却还是轻言安慰道:“姐姐怎么这么说,要怪也怪那个贺兰明啊,怎么能怪到您头上。今日若不是您即使出现,我恐怕小命都交代了,哪能这么轻松过关啊。”
樊洁笑了笑,又轻轻浇了一瓢热水在她颈子上。
“再说了,若说怪罪,也是姐姐该怪罪我。若不是我惹是生非的,您也不会被排挤出府,住到这个地方……”
虽说自己是无心的,可意外的害了个素未谋面之人,樊襄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
“什么排挤啊,是我自愿出来住的。不在侯府也好,没那么多规矩,我乐得自在呢。你千万别听荷香胡说,这些跟你都没有关系。”樊洁赶紧解释。
樊襄自然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轻声叹息。这樊家樊夫人是个好人,结果呢一辈子住在府外小茅屋,被家人排挤,不受夫君待见。
这樊洁也是个好人,眼下看来是和樊夫人一个命。
那个司徒瑾看着机灵,却是个痴傻的,放着这么好的夫人不管,任由她在外宅吃苦,自己在侯府里当他的小王爷作威作福。
若是日后我强了,定要薅住这小子给大姐姐磕头认错,全府跪迎把小王妃接回家里!
浴盆里放了不少药材,本该是多浸泡一会儿的,可樊洁见樊襄困得厉害,便提前撤了浴桶,给她上药。
“这是京都和仁堂的止血散、祛瘀散,对伤口极其有效,就是会有些痛,你且忍着点啊。”这么细致的活,樊洁自然更不放心婢女们的手,只是她自己对着那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也是再三咬牙,数遍劝慰,可就是下不了手。
樊襄见状不禁笑了:“大姐姐你快动手吧,天都要亮了。我好困啊……”
樊洁也笑了,她对着伤口轻轻呼着气,慢慢的把药敷上去。
虽然是有些心理准备的,可药粉刚接触到伤口,便传来一阵钻的刺痛,扎的樊襄一激灵,樊洁见状赶紧停手,不停地吹气。
“怎么样?怎么样?!这不行啊,还是要回府去取点丹药。”
一听樊洁为了她又要去宁国侯府受气,樊襄赶紧说道:“没那么娇气,这点伤用不上什么丹药。明天就能好,您放心吧。”
心里的台词却是,我堂堂一个药师,还要出去求药,岂不笑死人?
樊洁正要再说什么,窗外一阵喧闹。
“小王爷回来了。”
“见过小王爷。”
那个傲娇货也来了,樊襄心头一紧,想到灵儿因为自己半夜不睡,这个爹是心疼女儿专程来兴师问罪了么?
樊洁却是一脸平静:“这半天才回来,大半夜的又是去哪里了。”
樊襄一愣:“傲娇……姐夫也住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