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长已死,善桥叛离,这样下去行会怕也是要...”竹中直不禁低头,眼神有些黯淡.
“怕什么,大不了从头来过,只是想不到那善桥贵为首席赤客,居然会做出违规赤者准则之事,和公输一脉的人勾结...这次被善桥带走的那一部分赤匠器具让我忧心...唉,这样下去公输一门的匠技怕是又要壮大一步了.这公输一门乃是好战一派.平静多年,人民厌战,但不知道何时东太皇朝的鼓垒又要响起了...”易准叹气.
“一切都是因为善桥那个混蛋...我非宰了他不可.”竹中直将手作拳紧握.骨节微微作响.眼里穹出一股不可言喻的愤怒.
后面的云渺隐隐约约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忽然抬头朝静寞的四周看了看.他的表情似乎显得有些困惑,看完没什么动静就又继续趴桌子上了.
易准闲适淡定,看着云渺,慢慢的酌上一壶茶.
许久,待到怒火渐渐消停,竹中直才又问了易准一句.“惠米乐那边呢?”
“不出所料,大概也只有二十号人.”
“看来是又是场难战.”
“不过,在我认识你的时候就知道,无论面对的是什么事物,你从不会轻易服输.”易准说完嘴角就冉起轻轻笑意.
竹中直大笑,一直笑.笑了许久,他的笑声才逐渐停止,面容变得沮丧.感慨着:“回想以前的时候,我们的对手总是一些自私自利之师、横暴无道的流寇.世事难料啊.没想到这次,却是自己人对上对自己人.”
“常言道:时势造英雄.”易准淡然安慰.口气平淡,像是完全置身事外的人
“英雄?!怕是还轮不到我们吧?”竹中直叹气.
“总会有机会的.”易准本淡定的神情就再说完这句话后转变.突兀般显得异常疲倦.很是劳累.
竹中直关心:“你身上的伤.....”
易准一反常态的闭上眼,试着冷静.但身体却还是忍不住地颤抖:“嗯.七年了...他在我身上留下的伤痕.直至今日还是隐隐作疼.我已受不了,我早受不了.我已睡去,我早死去.我已忘却,我难忘却.可茫茫天河,无处不是画意的星.当人们在讴歌男女情爱,有几个人在追寻人生真谛.可这真谛,只是自以为的真谛.谁能打动谁,谁又...”
竹中直沉默,他知道每个人都会有一段只属于自己.难以琢磨的秘密或者往事.或欢喜或伤悲.亦甜亦梦.既心动又心痛.许久,他喝了一杯酒,悲哀的道:“说人话!我听不懂.”
易准睁开眼睛:“我累了...”他离去,转向楼梯.
“喂!菜都还没上呢?”竹中直虽然在问,却已经习惯这种定式.
“饱了.”
还没走几步,沉沉欲睡的掌柜却猛然惊醒,朝厨房大喊了一声:“柳义从!”
竹中直身子前倾,酒水从鼻孔和嘴里喷出.那声音大的居然可以吓到正在饮酒的竹中直.
云渺被惊醒了.而竹中直则是一直朝掌柜看.
“誒!怎么说?”清秀的店小二乖乖的跑来.
“带这位客官去上房.甲字七号.”掌柜很不耐烦的招招手.
“你娘的.这吼声...也太吓人了吧.”竹中直不禁摇摇头.
云渺似乎则是有些习惯了,
总是迷昏欲睡,一旦有人靠近就大喊小二的的懒散掌柜;总是消失不见的,干着粗活却很清秀的少年店小二.
独尊**上身,摇晃着极其壮硕的身子.一步步走近.腰间的象牙骨链微微晃动,与他白色的头发一样.都极为显眼.
打开了取星楼的大门.
迎面的是漆黑、灰尘的味道,古书的气息.和屋外的阳光、风、温暖显得格格不入.
里面仿佛又是另一个世界,
独尊眼看着,这个所谓尘封的大书楼,他的眼里不由得表露出一丝厌恶.
他没头没脑的拐了无数个书柜的角.
一直拐啊拐.
“喂!喂!别拐了...我在这里.”姚段静静的躺在地铺上,身上盖着白匹稠,朝着独尊有气无力的摇摇手.
“这个书楼还真是出奇的敞阔”
“...进门直走...就可以看到我了...你拐什么啊.”说完姚段就不禁的开始咳嗽.
独尊摸摸头,憨笑:“不认识路来着的嘛."
“怎么,看我啊?话说回来也是许久不见了.”
独尊不答,只是倾听分辨着生源.
姚段道,“听说...你执行任务回来了?”
“嗯,是关于.....对了,隼足风呢?我怎么都没见到他?”独尊笑着.
“据说他跟亲王洛薛麾下的幕僚走得很近...你必须留意他.”
“是么?那小子...又想搞什么鬼?”
“先别管他...和任务无关...我这边还有一件事情...求你帮忙...”白布起伏,姚段咳嗽的厉害.
“慎邱说你在执行任务中被人重创了,伤势严重.”独尊冷讽,走近.
然后他忘了呼吸,嘴角出摆了一个和笑容相反的奇异弧度.
独尊发现自己实在是笑不出来了,甚至还有点难过.
他面前的姚段已经丑陋的不成"人"形.大部分头发已经全然脱落在枕头边沿.只剩下一小部分发丝还若有若无的黏粘.灰芒的眼神、黑肿的眼袋额外衬显着惨白的皮肤.还有像是稻草般干瘪的枯瘦及其扭曲的身材、其中的密密麻麻的黑色咒纹让他身躯更加令人作呕,
像是黄昏墓地里的垂头无力趴着的稻草人.
双手笼着身体.不止地抖擞.鸡爪般的手指奇怪地张开着.
独尊他伸手去触摸.却因为那没有温度的躯体而感到寒颤,胃一阵翻搅.
“...怎么会...”独尊似乎被触动.
“臭死了,是吗?嘿嘿.”姚段道,“这就是死亡的臭气,我嗅得出来.当初太敏君在我身上施加影涡咒纹时...就曾告劝过我,倘若躯体的控制欲失衡,那么邪恶又压抑的太古临影之力就会变得无法控制...逐渐膨胀的力量甚至会让宿主变成崩溃的魔兽.”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自我被那小子重创起...我就隐隐约约感应到就影涡咒纹的力量开始逐渐反噬我的身体.”
“那小子...身上肯定继承着和同太古临影之力及其相似...不...是相同起源的『原始黑暗』...”说到这,姚段的表情就开始显得痛苦不堪,身子颤栗.接着,他眯起眼睛看向独尊.缓缓的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握,再次张开时手掌中飘起一缕黑色淡烟.
“感受着...这个味道...用你的老办法...去追寻他...”
黑烟飞舞.
独尊镇重其事.“你想让我怎么样?我又该怎么做?”
“就让他消失吧...”姚段搂着身体.又变得木然.好像不会再理会任何问题了.过了很久.他眼神闭上了黯淡的眼睛.转过头.轻轻的说了句,“换个说法好了...杀了他...”
独尊一把抓住污髓,有了笑意.
——杀了他!!
狩猎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