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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曲 未绝(1 / 2)

 清辉在“云台伏煞阵”中费尽心力,总算全身而退。大阵崩塌,元神归体,也顾不得喘息,便飞身赶往接应幼弟。孰料眼前的一幕不啻千钧巨锤砸在胸口,本已心力交瘁的少年面色惨白,张口欲呼,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是拖着僵直的双腿一步步蹭向头上戳着血龙剑的卿琅。

站在一旁的黑衣女子也被缺乏逻辑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奔辰剑早已收回,呆呆地望着兄弟二人。刚才的御剑诀声势惊人,在出手时她确实尽了全力,可剑至中途却莫名其妙地收了三分力道。或许是相当微量的善意,但确乎存在,那个多管闲事的短发少年明快的风格令即使是身处不同立场的人亦无法抱以纯粹的敌意。而今的变故并非她所乐见,灰暗的色彩从眼前渗入心头,一时兴味索然,夺取麒麟内丹的喜悦也暗淡几分。

中剑的卿琅倒在地上,清辉走到近前将他扶起住,却不知除此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卿琅神色如常,没有丝毫因痛楚而扭曲,甚至连伤口处也无血迹渗出,相比而言,倒是清辉的外表惨淡更像身受重伤。

“喂,你是他大哥吗?”打破短暂死寂的宛转话音出自旁观的黑衣女子。

清辉恍若未闻,直至黑衣女子又重复地问了一遍,才微微点头。

“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黑衣女子的声音中分明夹杂了异常的成分,竟是有些兴奋和不敢置信。

清辉心中一动,凝神整理纷乱的思绪,渐渐发觉了其中的不寻常之处,呼吸也急促起来。的确,被一柄长剑钉在额间,慢说是纵横无匹、无物能当的血龙仙剑,便是寻常顽铁锻造的刀剑,也足堪致命。然而卿琅中剑后,至今未有滴血流处,面无痛楚,一切如常,最要紧的是呼吸平稳,脉象正常,竟极像沉沉睡去或是静修入定一般,绝不像命在旦夕的垂危之人。

“多谢姑娘提醒,在下似乎太心急了,失了分寸,幸好未曾误事。”原本见到素无深交的人,清辉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吝于言辞。只是眼前的黑衣女子将他总绝望的深渊拉了回来,自然理当另眼相看,何况能在短短片刻察觉到蛛丝马迹,定是位冰雪聪颖的不凡女子吧。

“你们兄弟的感情很好吗?”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而且发问者似乎已有了定论。

“十年前很好,十年后也不错。”清辉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缓缓答道。

这样的回答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清辉见她目光中的询问之意,淡然道:“十年里一直未能见面,都以为死在阴谋和血腥的陷阱里。”

黑衣女子默然不语,良久方手指血龙剑道:“传闻赤阳血龙剑通体赤红如血,炽热无比。莫非这伤人的并不是血龙剑?”

“万载寒冰中的本是‘云台伏煞阵’,为上古仙家所设,如今虽然崩塌,血龙剑在脱出时仍被化去本身灵力,剑魄大损。”清辉有意隐去了列的存在,毕竟一个仙人魂魄的存在若是被修道之人得知,只怕麻烦极多。

黑衣女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了看卿琅沉声道:“我与他有约定,若他能挡得住我的御剑术,那只麒麟就交于你们,也不会出手抢夺寒冰中的宝物。适才他已挡了我九百余剑,算得上胜了,我当履行此约。眼下血龙剑似乎并未伤他性命,不过要如何化解倒是个难题。古籍记载,麒麟血为疗伤圣药,未知真假,你可一试。”

话音未落,一声轻响自黑衣女子腕间一只金色的铃铛,她神色一凛,旋身飘出洞口,径自离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颇为清越却硬要装得老气横秋的声音在脑际响起:“小子,干嘛弄得一副阴沉沉的惨样儿,刚才你心神大乱,差点害得一位仙家万劫不复。年轻人不要强言愁苦,出游玩乐、虚度年华才是当有的人生嘛!”

清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放出一点灵识探入以自身灵力开辟的异境,见原本被打散为魂魄的列已然重新凝成元神,尽管包裹在体外的五色流光闪烁不定,但总算没了魂飞魄散的危机,心中自然欣喜。

本来想用“你没事吧?”一类的词句打招呼,忽又忆起列实在与这句话八字相克,每每如此询问,都落得个大凶的结局,当下临时改口笑道:“仙人阁下,若不是你刚回过神来就摆出一副老夫子的嘴脸,阁下的房东我倒是不介意出言恭贺。不过你能在片刻之内恢复,除了赞你生命力顽强,还真令人惊讶到底用了何等妙法?”

这回轮到列眨着黑曜石般的眼眸,满脸不可思议,奇道:“虽然这里没有计时的水漏和天圭,但过了两百年是不会错的,怎么看起来你既没变老,修为也没长进?”

“两百……这倒怪了。”

“仙人难道是不识数的吗?你胆敢如此小视仙家智慧,迟早要你好看!”列显得愤愤不平。

不管怎样,清辉头一次得知“玄隐境”辟出的异境与外界的时间跨度并不一致,到底为何,一时也不明了。外界一刻,此间百年,大抵如此。

据列的说法,玄隐境辟出的虚空内弥漫着浓厚的至阴灵气,与本身体质相同,恢复起来事半功倍。清辉十年间居于朗西雪原,又精通“凌冰术”,修的便是玄*力,互相印证,只觉庆幸,心情一下子轻快了很多,新友历尽磨难能够平安,说不定有复原的一天,而且以列的见闻,当有化解血龙剑伤的法门。

“列,你可知血龙剑刺中前额后可以伤而不死吗?”清辉在寒暄之后提出了心中疑惑,的确,幼弟的伤势绝非平常的剑伤,其中玄机在哪里,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闻知前因后果,列背着手来回踱起了方步,面色阴晴不定,直瞧得清辉也陪着或喜或忧,十指用力地拧在一起,手心早已湿润。

“血龙剑本为家父所持,但何人铸造却不清楚。如今想来家父当年也未曾完全发挥出此剑之威。这与本身的悟性和修为无关……”

清辉记起先前“云台伏煞阵”中血龙剑之威,接口道:“可是由于此剑锋芒太露,刚猛激烈有余,而精纯柔韧不足?”

列长叹一声,黯然道:“不知上代持剑者为何人,抑或是要溯及更早的持剑者或铸剑者。太过执着于血腥和强力,故而杀气过甚,失却了极品仙剑必备的均衡感。若非其剑质完美,剑魄更在万千杀伐中修炼得威猛难驯,恐怕连在仙兵中的上品之位也难占得。”

“这与眼前的剑伤又有何关联?”

“你可记得我曾以‘天罗咒’将此剑剑魄击毁,说不定反倒有了不破不立的效用。此刻的血龙剑恰如璞玉浑金,不但剑质却依旧完美,且戾气除尽,纯净无比,正处在原魄期的极品仙剑。如若收伏炼化得当,悉心修养剑魄,他日之威定可十倍于前!”

“莫非……决不可能,卿琅修道不足两月,怎可能独力炼化仙剑,何况又失去神智?”

“若是他体内之前便有仙灵气机,又或是身怀仙宝,重生的血龙剑便会有如待哺幼兽认亲般主动归依,机缘巧合也是有的。”

清辉抚掌笑道:“不错,不错,镇星,哈哈,镇星啊……”一时间手舞足蹈,语无伦次。

列反倒目瞪口呆地看着状若癫狂的“房东”,原以为他是个冰山雪川的个性,谁知竟也有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与热情。镇星,到底是什么东西,竟能吸引血龙剑来投?老实说,上面的推论虽然并非信口开河,却大有安慰欺瞒之处。赤明血龙剑剑质炽烈刚猛,性子高傲桀骜无比,就算只存一丝剑魄,也绝非凡人可以收伏,否则当年的东蒙帝君又何必大费周章将其封存?炼化血龙剑,将其融于本身,讲来容易,可当年父亲费尽心力也未能达成,不得不像凡间剑客一样将其背在身上。休言修道两月,即使两万载也未必能有此实力。可是倘非如此,又如何解释仙剑刺顶不死呢?

隐去无谓惹人焦虑的犹疑,列依然问及镇星的来历,然而清辉的解释并不能令他放下心来。应该不是仙界出众的奇宝,否则不会毫无耳闻。清辉急匆匆问了炼化仙剑的要诀,迫不及待地回神相助幼弟,留下凝神沉思的列在异境默然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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