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立本把这件元青花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虽然还不清楚是什么地方不对,但是感觉却不怎么舒服。作为摸惯了瓷器的鉴赏大家,长期接触到精品,会逐渐形成一种难以言说的能力,当接触到赝品的时候,往往就会有不舒服的感觉,郑立本早已形成了这种能力。
见到郑立本皱眉,在场的其余专家一下子安静下来。在大家心里,郑立本可是古玩鉴赏界的泰斗级人物,如果单单傅清扬看出问题的话,他们会觉得不以为然,但是如果郑立本看出问题的话,那这件元青花可能就是真有问题了。
郑立本的脸色有点凝重,他对自己的感觉非常自信,这种感觉几乎从来没出过错,他有七成的把握,手里的元青花不对,再结合傅清扬给出的三万元估价,这种把握甚至可以有九成。既然看出了不妥之处,郑立本开始检查瓷器的每一个地方,从造型到釉色,从画工到胎质,每一个方面都检查的很仔细。
很快,郑立本就发现了问题,论真正的鉴赏能力,他比傅清扬要强的多了。首先,在胎质上发现了问题,虽然这件瓷器所用的胎土和元代使用的是相同的胎土,但是由于年代变化,地质状况的演化,胎土是无法做到完全一致的,细微处还是能够看出区别,只不过在烧制之后胎质上差别实在细微,不是真正对瓷器有所精研之人很难看出这种区别。
除了胎土的问题之外,郑立本在画工上也看出了区别。真正的元青花画工极为精湛,是华美的艺术。眼前的这件青花瓷器虽然画工同样精湛,流畅美观,看不出什么瑕疵,但是仿制就是仿制,不可能真正做到无懈可击。每一个时代的画工都有其时代特征,这是经过文化时代等诸多因素影响而造成的,是一种独有的风格。元青花的画工当然也有其时代特征,这些特征虽然也可以模仿,但是神髓却极难模仿到一模一样。
造假也有境界之分,有的造假者只追求形似,而不追求神似,这样的东西往往经不起推敲,很容易被识破。还有一种比较高深的境界,那就是造假者本身有很深的艺术修养,能够体会到某个时代的画工的神髓,如此一来,描神塑形,做出来的东西就有神形兼备的效果。
眼前的青花瓷器画工很流畅,很显然是第二种境界,但郑立本乃是艺术大师,本身就是制瓷高手,对元青花的画法特点了解很深,他感觉眼前的青花瓷器虽然很传神,但是神韵上和真正的元青花还是有些区别的,再加上几个地方神韵有些滞涩,显然不是真品。
看破了手中青花瓷器的真伪之后,郑立本又敲了一下,逐渐确定了这件东西的来历,这才缓缓地松了口气,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他有些惊异地看了傅清扬一眼,对方年纪轻轻,在古玩鉴赏方面竟然有这等深厚的造诣,这简直就是妖孽般的天赋,让他都有点嫉妒了。
郑立本打开鉴定书,在价格一栏里给出五万的价格,比傅清扬给出的价格高了两万,在他看来,制造这件青花瓷器之人是位拥有偷天之功的大师级人物,对方的手段让他非常佩服,这才给出了稍微高一点的价格,事实上,他对傅清扬给出的价格也是认可的,像这样一件赝品,三万块已经不少了。
“我感觉不太对,估价五万,袁老看看吧。”郑立本合上鉴定书,递给袁昂。
“哗!”郑立本话音一落,鉴定室顿时哗然一片,谁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但是谁都没有像质问傅清扬一样质问郑立本,在场的都是古玩界的知名人物,当然知道,郑立本这样的大师级人物是绝对不会随便乱说话了,哪怕心里有一点疑问也不会做出这样明确地判定,既然对方断定了真假,那就说明这件所谓的元青花的确是赝品无疑了。
“那我也看看。”袁昂身体一震,惊讶地看了郑立本一眼,又看了傅清扬一眼,这才从拿起已经滑到他身旁的展台上的青花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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