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有来得及告诉李落,又或者当年鬼谷老人并不知道李落日后也会再走一次当初他走过的路,所以才有不用则废的叮嘱。
李落压下心头疑虑,既然续命,便要先活命才是,命如果没了,世上再多的秘密也就都与自己无关了。
吃的不用发愁,穿的也便先凑合着,大不了形如野人也没什么,眼下让李落和灵河又再提起了心的是天色。从山腹中出来,河边惊魂一别,再到两人决意择路东进,前前后后少说也有好几个时辰了,这头顶的天色就没有变过,不单是明暗的分别,似乎连方位都不曾变过,影子还在两个人脚下,好似头顶之上就有一轮明日,只是任凭李落和灵河搜遍了整片天也没有看见日头的一丝踪影。
李落想起了一首古诗,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而自己和灵河二人成了画中人,被禁锢在了这一方天地之中。
走了很久,渐渐的李落淡漠了时间,灵河也好不了多少,远处的鹿野那伽一片雾蒙蒙的样子,看着没有分别,如果不是两个人各自留在地上的暗记,只怕都要以为是在一个走不出的界域中不知疲倦的绕着圈。
路的确在往远处去,只是不知道尽头在哪里。
走的累了,两个人停下来歇息片刻,一个人调息养神,另有一人戒备四周,免生变故。李落记不得走了多少个时辰,只隐隐记得自己说了很多话,每过一段时间,李落便要与灵河闲谈几句,不管灵河有无回应,若非如此,在这样原本是诗情画意的秘境之中,这般静谧死寂的气氛着实能让人失心狂乱。
“我们走了多久了?”
李落抬头看看天色,张了张口,然后摇了摇头。
“那走了多远?”
李落再回头瞧瞧早就不见了踪影的灵河和迷雾雪原,吸了一口气,赧然回道:“很远了吧。”
灵河嘴角一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再吐了出去。两个人已经无数次的闯进了鹿野那伽北麓的迷雾之中,只不过每一次都铩羽而归,山麓之下无一不是陡峭耸立的绝壁,除非插翅,要不然就算是猿猴也攀不上这座山,更别说越过鹿野那伽南下草海。
若说有不幸中的万幸就是李落又认出了好几种成天花圃里的草木,可食用之物取之不竭,倒不至于让两个人饿死在极北荒原,又或者觊觎彼此身上的那点血肉。
李落走在前面,灵河跟在后面,不至于摇摇欲坠,但怎么瞧着都有点垂暮老矣的颓势。
“你听说过西域有一个僰族吗?”这次换了灵河,突然问了李落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