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以为太师言之有理,定北军背腹受敌,危在旦夕,朝廷理该即刻出兵北上,如果能牵制此番南下的草海敌军,给涧北城中的大甘将士以喘息之机,说不定还能置来犯的草海敌军于背腹受敌之势,一举破之。”
群臣纷纷应和,都是力谏万隆帝即刻出兵解围,只有寥寥数人不曾言语。北府战事仅凭一封急报还无法断言,涧北城外的草海联军到底兵力如何眼下尚无确切的消息,仓促出兵未必能收奇效,说不定正中相柳儿下怀。
万隆帝脸色稍缓,思索起来,见李落沉默不语,扬声问道:“玄楼,你怎么看?”
李落略作沉吟,沉声应道:“回禀圣上,出兵北府刻不容缓,但怎么个出兵的法子的确需得从长计议。”
“哦,你且说来听听。”
“草海将士凭借折江南下,板田府守军兵力不足,难堪大用,涧北城背腹受敌的局面已然难以改变。诸位大人言明该及早出兵解围,不过这份急报已是数日之前,就算有飞鸟传书,我等即刻率军北上,到了掖凉州又是多日之后,如今再仓促出兵北上于事无补。”
“可是,王爷,救人如救火啊,耽搁不起,万一太保大人就等着朝廷出兵解围可如何是好?”数位大臣忧心忡忡的说道。
李落和声回道:“并非不救,而是解救的法子要谋定而后动。”
“玄楼,朕就怕淳亲王坚持不了多久。”
“回禀圣上,涧北城乃掖凉州首府大城,易守难攻,我父在涧北城囤积了不少粮草,单是据守,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之事发生,半年之内草海诸部想要攻下涧北城很难。涧北城内外有定北军将士二十万余众,虽只有此次草海联军人数的一半,不过攻城是兵法中的下策,强攻一城,兵力要多过对手数倍才有胜算,如此算来草海诸部并无兵力的优势,只要守住涧北城,切断草海六部联军,胜算当在我大甘这侧。”
李落此语一出,群臣议论纷纷,不时有人点头称是,让李落这么一说,落云三部突袭南下好像也没有那么让人心惊胆战了,反而还成了大甘的机会。不过有知兵如狄杰之辈自然知道不会像李落说的这么简单,草海诸部有先手之势,可战可退,并非一定要与淳亲王纠缠在涧北城。板田府与折江只是一山之隔,渡过折江就是雁沉州,整个北府几乎都在草海铁骑的窥视之中,无有遗漏。至于掖凉州或是涧北城,或许也就没有那么紧要了。
李落自然知道这番话中的破绽,不过眼下却还不能让朝廷重臣失去胆气,攻心为上。李落见万隆帝尚有迟疑,倒是对淳亲王李承烨仁至义尽,颇让李落刮目相看。
“皇上,其实还有一件事不可不防。”
“还有一事?”万隆帝咽了一口唾沫,问道:“什么事?”
“倘若草海来犯之敌过掖凉州不入,乘舟南下至折镇,渡过昆江,那就是卓州地界了。”
殿中一静,众人齐齐色变,卓州地界的意思就是离卓城不远了,到时候宫门处的震天钟敲响的声音就不止七声了,八声九声亦有可能。
万隆帝龙颜大变,卓城一旦危矣,朝野动荡,哪里还敢再坚持即刻出兵,慌忙问道:“玄楼,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