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曹操的提问,曹昂后背上的冷汗顿时淋漓。
他“噗通”一声直接给曹操跪下,很是紧张的道:“父亲恕罪,孩儿并非有意离开许昌,只是听闻前线战事吃紧,袁军几番大举攻打官渡,孩儿自思身为曹家子嗣,父亲和族中的诸位叔伯都在前方临阵刀兵,而孩儿自己却躲在后方贪享安乐,此举实乃大不孝也,因而以查探许昌周边屯田防务的名义,请满府君予我一军离开许昌。”
曹操闻言冷笑道:“说的真是好听,你躲在许昌是大不孝,那你欺骗满宠出城便是孝顺了?害死随同你一行的三军将士就是孝顺了?违背吾的军令,便是孝顺了?”
话音落时,便见曹昂重重的一扣头,道:“还请父亲责罚!”
“算你还有点担当!”曹操猛然站起身来,对帐外的刀斧手喊道:“来人!将曹昂拖出去,斩了!”
“主公!不可!”
“司空不可啊!”
夏侯,曹仁,荀,曹洪,曹纯等人纷纷站出来替曹昂求情。
“司空!子修虽然违背军令有罪,但念在他一片孝心,又吃了不少苦的份上,还请司空允许他戴罪立功吧!”夏侯急切的道。
曹操重重的摇了摇头,道:“不行,若是放过了他,三军将士岂不是得说曹某徇私?”
曹仁忙道:“子修他斩杀了韩猛,三军将士此刻皆因其功而士气大振,又岂会说司空徇私?司空若是杀了子修,只怕三军将士尽皆心寒,值此艰难时节,三军若无士气,又如何与袁绍相抗衡?”
荀亦是道:“是啊,司空,袁绍势大,咱们虽然连胜斩将,却还未曾占据优势,不可妄杀,于军不利。”
戏志才亦是道:“司空,咱们两军眼下,比拼的乃是静,以静制静,谁先露出破绽,谁便易死无葬身之地,而这静的前提,便是不能出现大乱之事啊。”
程昱也劝谏道:“还请司空为三军计,网开一面,恩赦大公子。”
曹操低下头,看了看满面悔恨的曹昂,心中亦是悲痛。
他又何尝是真的想斩杀这个一手带大的儿子?只是违抗军令在前,若是不施以惩戒,如何能令众人心服?
有些戏,不得不演,有些苦肉计,不得不施,这是身在其位者必须要做的事。
曹操心中悲叹,但面上却是依旧严肃凶狠。
“哼!那跟随他一同出许昌城的三军将士英灵,又该如何?”
却有曹纯站出来道:“两军交战哪能没有损伤?回头末将愿意和大公子一起,在军营内,设祭祭奠阵亡将士。”
荀攸道:“是啊,司空,两军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况且大公子斩杀韩猛,可谓功大于过。”
曹操哼了一声,道:“你们说他斩杀韩猛,你们哪个又曾亲眼看到了?曹某若是赏罚不明,又如何能令友军信服?”
荀攸忙道:“杀韩猛之事,自有友军可以作证!陶太傅和赵将军与大公子一起,斩杀韩猛之事,他们必然是能够作证的……陶太傅,赵将军,是不是?”
满帐众人都纷纷看向陶商和赵云。
曹操也是寄期望的转头看向二人。
身为友军,只要他们两个一张嘴,自然就算是给了曹操一个最大的台阶下,到时候曹操就算是真想不放曹昂,他也得顾忌一点友军的面子。
这是人之常情。
更别说曹操眼下不过是做戏而已了。
可惜的是,陶商和赵云根本没搭理荀攸那腔。
陶商拿着一个木制的小搓子,正坐在一旁研究这小玩意,而站在他身边的赵云,则是仰头看天。
帐篷内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荀攸愣了半晌,然后重重的咳嗦了一声,喊道:“陶太傅!在下问您话呢!”
陶商慢慢的放下小搓子,揉揉有些干涩的眼睛,然后抬头道:“公达先生有何事相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