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马车里,弘晖正趴在马车窗上向后看,见到额娘回来了,他仰着头就问宁樱:“额娘,你对大哥哥说了什么?”
马车辘辘地行动了起来。
宁樱抬手摸摸儿子的小脑袋,轻声道:“也没什么,额娘只是宽慰了你大哥哥几句。”
弘晖连连点头就道:“大哥哥这会儿心里肯定很难过。”
他一边说,一边跪在马车座上,小胖腿不安生的就挤了过来,凑在了宁樱身边,扬着胖嘟嘟的小脸,趴在宁樱肩头道:“我不能学弘昇那样说话。”
他顿了顿,很用力地补充道:“无论对方是谁。”
宁樱点头道:“是。倘若遇上小人,这便是埋藏祸根;若对方是君子,本也无需你多言。”
母子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便静静地坐在马车中。
弘晖小小的的身子依偎着宁樱。
……
不多一会儿,已经到了四阿哥的庄子门前。
马车径直驶入了进去,待得行到不能行之处,福晋本说是要软轿来接的,结果下了马车又说是颠簸了一路,浑身酸痛,在庄子里走走也好。
于是一行人就散步回去了。
到了云山胜地,宁樱先是喝了一盅茶,歇了一会儿,然后简单洗浴了一下,换了一身衣裳,这才觉得浑身爽利起来。
日头已经完全下山了,晚风中洋溢着秋的凉爽,抬头便见一轮明月挂上了枝头。
宁樱索性让奴才们把晚膳直接搬在了院子里。
就在院子里一边赏月,一边用膳。
弘晖照旧去抢了乳母的活计——抱着三格格在自己膝盖上,不住地又是唱歌,又是说笑话,哄着妹妹。
三格格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那笑话,只是咯咯咯地笑着,一双小胖手在空中不住挥舞,笑得格外开心。
……
福晋的院子里。
一回来,弘昐便默默地钻进了自己屋子里。
路上,福晋与他,还有全程目睹了整件事情发生的大格格,似乎都很默契的避开了打架这件事不提。
一路静默无言。
弘昐坐在了桌边,小飘子过来替他重新梳辫子,弘昐安静地坐了一晌,这才让旁边另一个小太监过来伺候他,解衣衫上的扣子。
多亏了这件衣服,一路上又遮挡住了被撕裂的口子,又带给了他温暖。
那小太监将衣裳脱了下来,也知道这不是大阿哥平日里穿的,他双手捧着衣裳,眼睛望着小主子,道:“大阿哥,这……”
弘昐伸手就道:“给我,你退下。”
他接过了衣裳在怀里,默默地盯着上面的走线瞧了一瞬。
宁侧福晋说的没错——这衣裳的确是新做的,弘晖弟弟一次都还没来得及穿过,能看得出来。
“大阿哥,不要为别人的看法而伤心。别人有别人的想法——那是别人的自由,与你无关,更不是你的错。你专心做好你该做的事,就可以了。”
宁侧福晋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弘昐低声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