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太医和听见消息的福晋,一前一后的都到了。
四阿哥从屋子里出来,让太医开汤药之后,福晋听着里面的动静还好,于是屈膝就道:“爷从宫里回来,只怕还没用膳吧?”
四阿哥心烦意乱地摇摇头道:“不饿。”
福晋看他坐下来了,于是赶紧跟过去,站在旁边就道:“爷别太担心了,毕竟不是头胎,终归是要顺利些的,更何况这才刚刚发动,只怕还要等上好久呢。”
四阿哥恨不得她立即闭嘴。
福晋一边说,一边吩咐华蔻回去正院膳房,提些羹汤过来。
“知道爷没心思用膳,不过好歹也得垫一垫肚子,这么饿着,可是要将身子饿坏了。”福晋满脸关心地道。
四阿哥坐着,一言不发,就听着屋里的声音。
到了夜深的时候,屋里的动静大了起来,节省嬷嬷的声音也跟着大了——隐隐约约是能听见在安抚侧福晋不要紧张。
果然,不多时候,两边婢女挑起门帘,接生嬷嬷就出来,一边擦汗,一边给四爷和福晋回禀,说是宁侧福晋一切都好,如今生门已经开了好几指,估计离生孩子也不远了。
接生嬷嬷禀报完,又在热气腾腾的水盆中仔细洗了手,这才重新回去。
屋里床上,宁樱已经汗流浃背了。
清扬和接生嬷嬷一左一右地托着她,拿着温水帕子就给她擦拭身上的汗。
接生嬷嬷整个儿趴在床上,不一会儿在被子里看看情况,然后就说给宁樱听。
一边说,一边鼓励她。
疼痛一波接着一波,越来越剧烈。
虽然痛苦,但宁樱的意志依然是清醒的——她攥紧了袖子里的拳头,不停告诫自己: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要坚持住。
再坚持住。
这个时候没有剖腹产,孩子的命和母亲的命都拴在一起。
“嬷嬷,咱们慢慢来。”她往牙缝里吸着冷气,一边看着接生嬷嬷,一边道。
……
天亮的时候,屋里终于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
四阿哥立即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接生嬷嬷抱着裹好的孩子出来,跪下就给四阿哥贺喜:“恭喜四爷!宁侧福晋生了个小格格,母女平安!”
四阿哥就这么生生地坐了一夜——好在他平时熬夜便多,这时候倒也不觉得如何困乏。
只是如释重负。
太好了,终于一切平安!
接生嬷嬷上前来,把小格格给四爷和福晋看——小格格的脸还是红彤彤的,皮肤又薄又皱,仿佛一碰就破。
小格格举着小拳头哭得声音哼哼唧唧。
福晋在旁边,见是个丫头,心里顿时如放下了一块大石。
她笑着就道:“三格格长得宁妹妹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呢!”
四阿哥匆匆看了几眼,就吩咐嬷嬷赶紧把襁褓包裹好。
然后他就进屋去看宁樱了。
屋里热得很——除了草药气便是热腾腾的水汽。
地上乱七八糟,奴才们正在收拾,有落了地的被褥、还有铜盆、木桶、擦背的巾帕、药箱……
因为月子里不能见风,窗户也关闭的严严实实,透不进一丝风来。
宁樱半坐着在床头,身后垫了厚厚一圈枕头,清扬和婷儿在床前,两个人一个跪着,一个弯着腰。
婷儿捧着托盘,清扬一勺勺地服侍她喝羹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