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宫里的五公主也时不时地会来看福晋,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居高临下地吩咐说让宁格格亲手做糕点给她送来。
李侧福晋当时还肚里嘲笑:想着这格格的位份到底是拿不上台面,不过是厨艺好了些,就被公主差遣的团团转。
跟奴才有什么区别?
如今她也终于回过味来了:五公主那哪是差遣呀……
那是四爷的意思!
五公主是和四爷兄妹感情不错,可是和四福晋就很一般了。
四爷都去漠北了,她以公主之尊,时不时地往这贝勒府跑什么呢?
还不就是受人所托,常常来看看宁格格可安好。
想明白了这一层,李侧福晋心里就更心酸了——四阿哥这样冷的性子,居然也能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从前没有对比,倒也就罢了,如今有了这个宁氏放在眼前,李侧福晋终于慢慢明白过来:四阿哥或许曾经“欢喜”过她那么一阵子。
但是没有把她真正放进心里。
从来没有。
心里虽然酸楚,李侧福晋还是得起身行礼:“给四爷请安。”
四阿哥一抬手就让她起来了。
他抬头看李侧福晋颜色憔悴,心里倒是有些不忍——毕竟是给他辛辛苦苦生了两个孩子的女人。
喜欢不喜欢且放到一边不说,便是因为孩子的缘故,也是要对李氏照顾一些的。
他这么想着,语气就更温和了:“侧福晋这阵子气色不大好,太医开的方子可有好好服?”
他不问还好,这话一问,李侧福晋豆大的泪珠子扑哧扑哧的往下掉。
她从怀里掏出手帕,没擦了两下,一抬头,就看见小柔子在门口对她做手势——意思是好不容易哄到四阿哥来了,别哭哭啼啼的尽扫兴。
想想,四爷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这么对着一张哭脸和满满的怨气,仿佛他罪孽深重一般,
这样他下次还愿意来吗?
至少肯定不会主动想往这儿跑了!
李侧福晋也知道小柔子的意思,拼命忍着眼泪,想把眼泪憋回去。
但是“哭泣”这种事儿,就和大坝决堤一个样——没哭的时候还好,一旦掉下一颗眼泪珠子,后面的就都收不住了。
所以李侧福晋哭了好一会儿。
幸好四爷没怪罪,也就沉默地坐在那儿,面无表情由着她哭。
他不说话,就这么等着,李侧福晋反而害怕了,哭到后来也就不敢哭了,起身一边擦了眼泪,一边过去小心翼翼地给四阿哥斟茶。
于是四阿哥才说要看二格格和弘昐。
李侧福晋立刻就让乳母到后面去,把一对儿女给带出来了。
二格格刚刚午睡起来,头上扎着小揪揪,睡得头发蓬松,出来之后,迷迷糊地还抬手揉着眼睛,结果看见四阿哥就笑了。
虽然笑,但她站在原地,摇摇摆摆地跺了跺两只小脚脚,也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来了——阿玛现在不像从前来得多。
尤其是前阵子半年都见不着阿玛,她逐渐的也有些认生了。
于是二格格抓着乳母的手,又躲在了乳母身后,只探出一个脑袋,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倒是有点心酸。
这是他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