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子抬起头,悠然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不怪主子着急!那宁格格也是个伶俐的,生辰宴那一日,奴才瞧着四爷看着宁格格的眼神,只怕如今两下里正是郎情妾意,岂是您想拦便能拦得住的?”
这话就说的有点刺激人了。
李侧福晋倏然抬起头,怨毒地瞪了小柔子好几眼,眼圈都红了,仿佛心口被一根锐利的银针扎了进去,在里面毫无方向的绞着,只是疼。
只是疼。
她努力不去想生日宴那一晚,四阿哥当众扶起宁樱时,满脸怜爱的神情,只是咬着牙,忍着怒气低声道:“别说废话,捡关键的,往下说!”
小柔子微微撩了一下眼皮,低声道:“侧福晋若想扳回局势,不如以退为进——先什么都别做,稳住面前这一局,静静等着对方露出破绽才是。”
李侧福晋皱眉凝眸,一字一字道:“宁氏谨慎得很,若要等她有错处,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小柔子笑了笑:“侧福晋,再谨慎的人也总有疏漏的时候,只要能走得近,总是能有所发现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奴才瞧着,宁格格和同时进府的武格格很是交好呢,可惜了这位武格格,明明是和宁格格一同进的府,却偏偏入不了四爷的眼……”
李侧福晋微微一触动,若有所思地看了小柔子一眼。
小柔子已经抿了抿嘴唇,站直了身体。
……
出了屋子来,走了十几步之后,眼见着院子里四下无人,奴才们方才都被遣开了。卡诗这才猛地拉住小柔子,低声道:“从前看你也是个老实的,你这般撺掇侧福晋,到底是要做什么?!”
小柔子被她拉扯住袖子,也不挣脱开,只是淡淡道:“撺掇?你哪只眼睛瞧着我撺掇侧福晋了?我一上来便劝侧福晋以静制动,稍安勿躁——难道这也是撺掇么?”
卡诗冷笑着道:“侧福晋看不出来,我这两只眼睛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好端端的提武格格做什么?你是嫌咱们侧福晋现在的局势还不够麻烦吗?还要撺掇她再拉拢武格格,另外生起风波!”
小柔子猛地甩了袖子,变了脸色道:“卡诗!别以为舒蕾姐走了,你便能在侧福晋身边排第一了!你不过是看我今日在侧福晋面前长了脸,心里妒忌罢了!”
卡诗脸色一变,微微喘了几口气,忽然上前将小柔子推在了墙上,凑上前去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低声道:“我妒忌你?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是跟在侧福晋身边的一等婢女,你不过内务府送来的一个粗使小太监——也配和我争?”
她说话时候,气息极近,几乎拂到了小柔子的脸上。
小柔子垂下眼,额头上的青筋露了露,忽然抬起头对着卡诗露出一个冷冷的微笑。
那笑容里透着森然的冷意。
他忽然伸手,猛地从卡诗头上拔下了一根簪子,对着自己唇边便是不轻不重地一划。
血瞬间流了下来。
卡诗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连声道:“你做什么!”
小柔子放声大哭叫起来:“卡诗姐姐!卡诗姐姐!奴才也只是为了侧福晋好!并非有意要与卡诗姐姐相争!奴才再也不敢多嘴了!求卡诗姐姐饶过奴才的嘴罢!”
他一边说,一边狠狠地就将染着血的簪子塞进了卡诗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