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理,低下头费力的匀着气,男人拖了张椅子坐在她对面,似好商量般开口问道:“你傻不傻?他自始至终不过利用你的,你不知吗?”
女人低低的笑了,并未抬头只语带沙哑的开口道:“我自甘愿。”
男人怒了,一脚将她踢翻在地。小妖一声尖叫,矮身过去想要扶她,然那椅子只穿过她连着绑在其上的女人一起跌在了地上。
小妖复又看着自己抬起的手惊魂未定,这是……她这是做了鬼了?
男人起身走到女人面前,蹲下身来扳过她的脸,为她擦得脸上的泥土污渍,竟温柔的低语道:“他来得这的那一天,就是别有目的,接近你亦然。当初他为自保娶了你,然,他可曾动过你的身?”
男人一笑,又道:“我好不易有了彻底除去他的法子,又哪容得你去与他告密呢?然你既无心听了去,那就休怪我不留情面了。想来当初你若择了我,又哪来得这许些糟心事?”说着他手上又使了几分力抬起她的脸细细打量着:“你虽不如我府上的那些姑娘貌美,然这一双眸子却是会勾人般。如今……且委屈你几日,待我除得他,娶了你亦非难事。”
女人攒了几分力气唾了他一脸,想来这等举动于她来说平日亦是不怎做的,故而脸面上难免余了几分羞愤。
这时那男人倒不甚在意了,亦未动怒,只放了手自擦了去复问她道:“为了一个并不在意你的男人,可值得?你待他千般真心万般好,然,他可曾好好的看上你一眼?是了,有个如花美眷日夜相伴,他又哪分得出心神,来看你呢?你瞧,我绑了你一日一夜,他却不知何处快活。想来他与那嫣然本就是双宿双飞的一对,你死了,他们自是仍在一处。然……”
他冷笑一声,冷淡的嘲讽道:“甚是可悲,你即便为他死了,他亦未可知。”
女人额头触地伏在那里看不见表情,只肩头微微耸动似在无声啜泣。而后她突地低声开口,声音带了几分祈求和讨好道:“你松开我可好,有些疼……”
男人似是怔愣了片刻,而后冷哼道:“休要耍些花招。”
“我没力气了……”她甚是虚弱的一动不动,只微声道:“如今看来,即便我想帮他,亦是不能了。”
“那是自然,再有不到一个时辰,神女游街的花车就会于这百花楼下过,国师亦在其列。他想刺杀国师,为民除害也好,为父母雪恨也罢,我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入瓮呢。”男人颇为自得,抬手捋顺着她肩头的落发温声道:“届时我于这窗口给你留些缝隙,你亦可欣赏片刻。”
“我不看了。”女人微微动了动头,似是个摇头的动作,而后侧过头寻得个姑且舒适一些的姿势靠在那里,目露几分凄凉道:“以后都不看了,我既做不得什么,看亦无用,徒增心伤。况我现在模样甚丑,我虽不是美人,然于他面前……不想,他于最后时分记着我这幅模样。”
她看向他,眸光平和了些,缓声道:“你亦不是不好,只是我先遇了他而已。我心小,便只能余下一人了。想来,他隐姓埋名百般隐忍是为的寻仇,你千方百计寻他错处亦是为了报仇,然,又与我何干呢?我只是个求爱而未得的女子,我心心念念的,不过一生一世一双人。遇见一个人,初初我待他好些,而后他念我好些。然……”
她眸中滴下一滴泪,顺着她侧靠的脸颊流下。
“我孟姝也非不能容人、无成人之心,君既若无意,我便则休罢。此生……既有缘且无分,实非我愿,亦非他故。本想着,且等他得偿夙愿,就助他离开。然,他既已注有此终了,许,天命不可违,这就是命吧?”
小妖蹲在一旁看她,听得这话蓦然想起孟婆之前说,对于长生来说那就是他的命时再淡然不过的表情。
这一刻,隐约,孟婆的模样和这狼狈凄惨的女人于她心里重合在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