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转了转眼睛,捂嘴嘿嘿笑了笑后弹了弹衣摆郑重道:“吾乃白蛇幻化而成的妖。”在她的可知可想中,也就只有这白蛇妖是真真的威风顶顶的气派了。
可哪知这小小池塘边聚拢起来的妖连这点见识皆无,连声失敬都欠缺只轻轻哦了一声又转头看妖精吵架去了。
倒是一旁幻形较老的一只老树妖蔼声问候道:“那不知妖友打哪而来要往哪去啊?”
这个问题倒是有些难住小妖了,出来这月余她尚且不辨来处不知去向的,想了想只说道:“我从浮清山而来。”
那树妖谦虚道:“哦?恕小老儿惭愧,倒是不曾听说过此地。”
小妖心想,那山名是我姐姐取的,你自是不曾听过。
她也不多说只是问道:“我初出家门,见得妖大多是独来独行,怎的你这处集了这许多妖?”
那老树妖哈哈一笑,捋了捋胡须细细说道:“自古深山有精深水有怪,人杰地灵的地界出仙人,穷山恶水嘛出邪魔。像吾等精怪自然各有各的善应机缘,有吞食日月精华成精的,有立了大功德被仙人点化的,亦或有承了仙者玉露甘霖的修为……我且问上一问,这位妖友是何等机缘修炼而来的啊?”
小妖愣了下,想了想答道:“就是……突然之间就有了意识,然后见了我姐姐就随她修道,几百年间就成了人形啊。”
蛤蟆精插言道:“怎么可能会突然有的意识,许是年岁久远了你忘却了吧!你即为白蛇,那且再好好想想,最初为蛋之时的记忆吧。”
小妖想着我哪里是什么白蛇,她既为白鼠那也不是蛋里孵化而来的!可就是为鼠……初初也确是毫无记忆的,只记着突然之间灵台开明,就已是个正经白鼠的模样。至于她这鼠是从何而来,哪只母鼠诞下的有无姊妹兄弟等却是无从而知。
那蛤蟆精还派自讲着他当年初为普通蛤蟆的形容,又是如何如何渡过凡胎生涯,最后又是如何得了仙缘修炼成形等等。
老树妖和蔼一笑:“正是,万物皆有起源及终果,老夫尚且还记得修炼成妖之前那千八百年的树生。当年,一只大鹏鸟衔着一株槐木种子,正正落入了这池水之边,落了地发了芽扎了根,一宿就是宿了千八百年啊~!呵呵,说的远了,妖友既问我们何以聚众而居,那自是跟这池塘水有关了。”
“跟这水有关?”小妖闻言又看了看那不过几里的小池塘。
“正是。”老树妖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无尽的天空道:“当年有一方不知名的神仙,许是去九重天赴宴吃多了酒,回程的时候不胜酒力正正落在了我们这方山林歇脚,且就着这池塘顺道泡了个澡。那仙者周身仙泽缭绕,沁染之下吾等生灵恰恰就得了这个机缘。”
那老树妖又说了些周边趣闻,说此处非仙山非恶水,无修仙习道的仙家亦无横行跋扈的妖孽,故而他们这般小精小怪便也就留居于此,总好过出去四处招摇惹了不该惹的事物。
“你懂得倒是多。”小妖津津有味的听他娓娓道来,发现这老树妖倒有几分说书的潜质。
老树妖又是一笑,捋着他那交织盘错的绿色胡须道:“草木修行成精本就不易,自是要照别的精怪多些时候,见得多些自是就识得多些。”
小妖心念一动不禁问道:“那大叔可知,世人皆知人若死了必将魂归地府,可倘若……妖死了又会去向何处呢?”
“这个嘛,吾等并未身死过故尚不可知……”老树妖又捻了捻胡须,微眯了眼沉吟了下又道:“但早年间曾听闻过这样一桩轶事,说是一农家壮汉于鬼月醉酒宿于庄稼地头,无意中听得田间小鬼闲谈。说是拘了个魂正是灵芝草转世,因前生在得道修仙之际被个凡人给采用折损了仙本,故而今生错杀了那人也算是圆了他们之间的因果。”
“故而依老夫拙见,若只是肉身消散而元神尚在的话,不管是妖还是人只要拘了元神送往冥界即可进入轮回。当然,再世是为妖还是为人且全看生前造化种种。”
经他一说小妖又想起那说书的讲过一段关于石猴的故事,正是他打入了地府涂改自己生死寿禄,将他洞中猴子猴孙名讳一并从生死簿中划去那一段。
如此想来,姐姐……
小妖一把抓住那老树妖树叶做的衣衫,略为急促的问道:“那怎地才能去得那地府寻那轮回之所?”
蛤蟆精插言道:“那还不简单,你且死上一死不就好说……”
老树妖瞪了他一眼打断他道:“莫要胡言!那活人自杀尚要被拘去枉死城受苦,吾等为妖比人不如,更不知会落得个甚么去处。况且先前说词皆为我小老儿猜想而已,说不得生而为妖没得那般好命,莫瞎言想害了妖友魂飞魄散不成!”
蛤蟆精反嗤道:“那你之前说的那般翔实,我还道你去过不成,真是言……忠言逆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