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说:“他说,四哥那里有四万石粮。”
皇帝怔了片刻,大笑道:“对嘛,我没听错。”又急声问:“你出来几天了?”
柴小飞骄傲地说:“六天。出发的时候带了五匹马,最后一匹刚刚也死了。”
皇帝激动地问:“你还能用这个速度跑回去吗?你要是能,朕赐封你‘飞毛腿’的称号,只要是大清的官衙,你都可以进,吃住不用要钱。”
柴小飞兴奋地说:“要是马好,还能更快一点。我早上就到附近了,找大营费了不少时间。”
柴小飞离开之后,皇帝才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问八阿哥:“老四哪儿来那么多粮食?这么多的粮食,他怎么一次运过来?”
八阿哥当然不知道答案。
过了一会儿,皇帝又说:“朕安排让佟科多运粮的,他上过战场,知道行军是怎么回事。怎么没听飞毛脚提到他?”话里带着明显的担心,“老四战场都没有上过,运粮可不是有车就能把粮食拉来的。”
八阿哥答:“四哥一向沉稳,不会做抢功冒进之类的事。一定是其中另有原因。”
皇帝问:“会是什么原因呢?”
八阿哥说:“或许是佟科多因为什么原因,无法押送粮草了。”
皇帝又说:“什么原因,会让他置圣旨于不顾?”
五日后,皇帝派出去通知让宁夏送粮的人,返回来了一名。禀告道,有一片几十里的沼泽地,淤泥齐腰深。若是绕路,就要走山上,人马可过,马车过不了。
这几日,皇帝一直担心着的事,还是发生了。柴小飞来时,没提到沼泽地,他还以为另有路可走。
八日后,收到西路军的消息,说是据探子得来的消息,葛尔丹另有一队三千骑兵在外。提醒皇帝小心他们偷袭。
皇帝小心地问高士奇:“他们会不会是去劫宁夏来的粮草了?在宁夏那个山高皇帝远的穷地方,筹来四万石粮食,估计早就闹得沸沸扬扬的了。”
高士奇说:“遇到阴雨天,知道多筹粮草,并能把它运来的人,肯定会考虑到劫粮的可能。”
皇帝问:“沼泽地呢?”
高士奇说:“会有办法解决的。”
皇帝又问:“什么办法?”
高士奇欠了欠身,道:“臣还没想到。”转话又说,“臣没想到的问题,不等于没人能想到。”
皇帝再问:“三千准葛尔骑兵,把他们打败,需要多少人?”
高士奇说:“五千人足够了。”
皇帝追问:“我们会损失多少?”
高士奇:“......”
皇帝自己回答:“他们的三千骑兵对上我们普通的精兵,至少需要我们的五千人和他们同归于尽。老四哪儿来这么多人?”
转话又说:“老四要是带的骑兵,马是最费粮食的……”说到这里,转头问八阿哥:“飞毛腿说的是四万粮食,还是四万粮草?”
八阿哥说:“回皇阿玛,是粮草。”
皇帝心中一喜,骑马跑的快,早一日到达此地。也让他少挂心一日。转念又想,四万粮草里,究竟多少供马吃的饲料?又有多少供人吃的食物?
立马又想到,此时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
大喊道:“传大阿哥过来。”
大阿哥领命出去之后,皇帝又问:“把这些困难一一排除掉,真把四万石粮食给朕送过来了,朕赏他什么好呢?”
高士奇不想谈论这个问题,何况八阿哥还在这里站着呢。笑呵呵道:“万岁爷今天说的话,太多了。您今日就喝了一碗稀粥,还有力气说话吗?臣觉得呼吸的力气都快没了。”
不说吃的还好,提起吃的,皇帝就觉得头晕眼花,他倚在了旁边的桌几上,有气无力地说:
“朕看老大也是饿得没精神,真打起来,可是要吃大亏的啊。先生快安慰朕几句,朕问那些问题,并不是真想要答案,是想让你们安慰朕。所有的问题,都是不存在的,是朕瞎操心,闲操心。”
对八阿哥说:“问问外面的人,都谁信佛,让他们都在心里求求,让老四这一趟顺顺利利的。等回去给白塔寺的佛像,全都用金水刷一遍。”
又叹了一口气,“太子这次也算是立了功,若不是他瞒着,说不定朕已经在班师回朝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