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盯着这个瘦瘦高高的人看。
刚才还向他和另外两位皇子,分别行了拜见礼。在场的人,都不认识他。他却跟胤禛说话这么熟稔。
奇怪。
太子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问胤禛:“这是谁呀?”
胤禛介绍道:“户部书史令温达,明年开朝就去工部任员外郎,吏部的调令已经签发了。”
噢,以后盯着王新命的人。
太子瞬间对温达热情起来,“本宫听四弟提起过,正准备得空了,召见你。今儿正巧遇上了,待会儿就随我去趟毓庆宫,给本宫讲讲无定河的事。”
接二连三的喜事,已经锻炼了温达的情绪,太子同他说话,也没显得多么激动,礼节周全的应话谢礼。
胤禛问温达,“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西北?”怕太子误会他和温达私下里联系密切才故意一问。旨意昨晚才下的,知道的人并不多。
温达笑呵呵道:“下官听于大人说的,于大人说是听……”
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一位头戴白色帷帽的白衣女子,像云朵一样,从马背下轻盈地坠落。
“四爷,嫣儿随你走。”
声音是柔中带刚的清脆。
帷帽前的面纱撩起,露出玉芙蓉般圆润动人的脸蛋。
温达没说完的话,被惊得咽回了肚子里。
改口问道:“姑娘随四爷去西北?”
并不是温达抢着说话,是纳兰语嫣乍然出现,其他人停住了声,一时间冷场了。
温达这一声显得犹为响亮。
富存手搭在苏樱的肩膀上,望着白衣女子,笑呵呵说:“生猛。”
太子紧盯着胤禛。
五阿哥、九阿哥、张廷璐以及苏樱,俱是看着纳兰语嫣。
牵着枣红马的女子周身笼罩着一层轻烟薄纱,犹似身在烟中雾里,除了如瀑的长发垂下,全身雪白。
嫣然一笑,美玉生晕。
“嫣儿随你走,嫣儿骑术极好,不会给你添麻烦。”
深情软语。
仿佛她的眼里,只有她和胤禛二人。
看不见太子这个国之储君在。
也看不见她要追随的那个人的福晋也在。
自苏樱在九公主那里,听到纳兰语嫣这个名字,就想象过多次,和她见面的情形。
比如,她盈盈朝自己一礼,甜软地说:“嫣儿拜见福晋,以后请福晋多多关照。”
或是,胤禛把她带到自己跟前,说:“这是嫣儿,以后你们好好相处。”
也或是,她们二人并肩站着,旁人暗自在心里评判谁生得更好看。要说自己这把年纪了,早已看淡风云,断不会跟一个小姑娘去计较。
但相貌这事,还是有些介意的。
苏樱希望别人认为自己更好看。
毕竟身为胤禛的前福晋,与他的继福晋相比较,无一处胜过她,实在是件很郁闷的事。
而此时,自己是日常装束。昨晚大半夜没睡,一张无精打采的脸还刚刚哭过,眼睛胀疼,八成是肿了。
苏樱从未遇到过如眼前这样狼狈的情形。
还是当着她三哥的面。
她想转身回马车里,无奈富存搂的太紧,身都转不动,莫要说是离开了。
而此时的张廷璐,
想把年羹尧拉过来,让他来看看这个新鲜的场面。
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看眼前这这样子,不是一日两日的情谊,是情比金艰。
众人的目光从纳兰语嫣那里,又移向胤禛。
等待着他的答案。
胤禛的表情,好像一直未变,保持着刚下马车时的神色淡然。
平淡问:“你家人知道你来吗?”
纳兰语嫣扬了扬嘴角,慢慢冲他绽开了一个肆意的笑容,“不知。原来只有一部人知道嫣儿爱慕你;现在嫣儿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嫣儿非你不嫁。”
太子急了,指着苏樱说:“你,你没看到我四弟媳妇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