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襄道:“神仙!”
另一边,艳阳高照,已是晌午时分,云老头捏着两颗野猪长牙,推开了泽万堂的大门。
郎中抬头见是云老头,笑着开口道:“云老,又来给我送好货了?”
云老头将两枚野猪牙放在案几上:“算不得什么好货,辟邪的小物件,老头子手笨,请你雕个花样,好给两个孩子玩。”
郎中拾起野猪牙端详了一番又放下:“云老今天好收成啊,怕是不下二百斤吧?”
云老头摇摇头:“寻常野猪而已,只是一对獠牙出奇的大。”
郎中笑道:“雕个花样倒是好说,只是不知道云老想要个什么花样呢?”
云老头刚想说话,却突然被一个尖厉嗓打断:“我看,不如雕上两个死字如何?”
云老头“噌”地站起身来,脸上堆满了惊恐。
郎中疑惑地看向门外,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着藏青色长袍的长脸中年。那人信步走入泽万堂,一直靠到了云老头身后。
云老头没有回头,只是双手紧紧握着,身体隐隐还有些发抖。
那长脸中年嘴角勾了勾,一把拍在云老头肩上:“云前辈,七年不见,身体可好?”
云老头没回头,冷冷道:“还是被你们这群狗崽子寻到了……丁木,别来无恙!”
被唤作丁木的长脸中年放声大笑:“哈哈哈,好一个地龙真人,被强塑了五行障,还敢如此嚣张!”
云老头缓缓转过身去,冷冷地盯着丁木道:“怎么?难道没了一身的五行元力,就要卑躬屈膝地任人宰割了吗?”
“啪,啪”丁木阴笑着鼓着掌,“事到如今,我倒不妨给你喝了采,也不枉了你像个丧家之犬一般躲了这般多年。”
一旁的郎中已经看得有些痴呆,这两人所说的话,拆开来自己都明白,可一连在一起,自己一句都弄不明白,只知道这名叫丁木的长脸中年仿佛是来追寻云老头的,看样子,似乎又有很深的怨仇,郎中思虑再三,还是鼓起勇气插嘴道:“二……二位,有什么误会不若一齐说出来,免得伤了和气,云老虽然才搬来七年,但我看人向来不差,云老不似那般大奸大恶之徒……”
话音未落,云老头挥手止住了郎中的话头:“我的确不是,可他是!”
“哈哈哈……”丁木忍不住大笑道:“真没想到,你这七年都是在跟这种人打交道,真是鲲鹏与蝼蚁相交……”
“呸!”云老头怒道:“他就算只是个魂材,也比你这等鹰犬强过百倍!”
丁木脸色一黑,冷冷道:“牙尖嘴利还似当年,就是不知道手底下的成色是不是还一如当初!”
话音刚落,丁木从怀中掏出一幽蓝色的鹅卵石,屈指狠狠一握,竟猛然冒出一丈长的幽蓝色火焰,火焰如龙蛇般灵动,化为一缕夺命火鞭!
“咄!”火鞭应声而落,朝云老头头顶砸去,云老头未见动作,手上已多了一把金黄色小铲,铲尖锋利,寒光熠熠,被云老头拼尽全力一挥,竟将火鞭挡了开来。
丁木眉头一皱:“怪不得当年遍寻不得,原来宝物未碎,而是被你取走了!”
云老头脸上此时已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他哪还有时间跟丁木逞口舌之利,急忙双手合十默念一句“地龙真印,伏地吞天!”话音刚落,整个房屋的地面仿佛化作一条土做的巨龙,大口一张一合之间,已经把丁木吞了进去。云老头来不及擦汗,急匆匆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揣在了早已瘫倒一旁的郎中怀里,然后一指地面,郎中竟破墙而出,转瞬间就不见了踪影。然而就在这短短一瞬后,那土做的巨龙炸城了漫天泥块,一些碎片上还沾染着幽蓝的火焰。
云老头瞬间面如死灰,不愧是九幽火,自己只是被塑了七年五行障,对方竟然已经达到了第九重,正好可以稳稳压自己一头,如若是从前没有五行障的时候,说不得逃跑的手段还是有的,可现在……云老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脚,膝盖之下早已不复血肉之躯了,正在慢慢地剥落泥土。
“地龙真人,就此别过!”这是云老头听见的最后一句话,就从那漫天洒落的泥块和火焰中传了出来,带着丝丝的畅快。这句话刚刚划过,云老头就感觉自己好像变的轻了许多,又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自己的躯体中吮吸着什么……
“还是……逃不过……魂材的命啊……”
收起鹅卵石,等屋里的尘埃和火星落定,又露出了丁木那张长脸。他看着方才云老头站着的地方,微微笑着。笑罢,他又抬头看向郎中破墙而出的那个墙洞,狠狠一跺脚,一缕幽蓝火焰从地上升起,变成一朵撑着他双脚的莲花,继而莲花一闪,这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而另一边,云右和白襄正出神地望着天,前方就是大名鼎鼎的天赐塔了,安门镇的九个幼童在天赐塔的大门前排着队,而那秦姓中年刚刚走进了天赐塔,似乎要先去禀报。而那塔顶之上,竟有一个如梦似幻的身影漂浮不定,也引得一众幼童全是目瞪口呆地望着。
“小猎户!你看见了没!神仙!”这时的白襄,正兴奋地指着塔顶那抹飘来飘去的长袍身影。
而云右看着塔顶上那抹身影,却皱着眉嘀咕着:“好眼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