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钤失笑,“你这小丫头不过听了几个故事罢了,怎么就知道庄敬皇后是怎么想的?便是那两位女大人,叶少卿当年是嫁过人的,后来和离再嫁,她后头的那位夫婿早逝,而余博士已经定了亲了,之前她父亲去世,故而守孝三年,待出了孝也是要嫁人的。”
这两位女官出自鸿山门下,倒没有多少人敢对她们造次,虽然也有些闲言闲语,但并不影响她们婚嫁。
“既然婚姻自由,自然有嫁人与不嫁人的自由,只要我们考取了功名,便有朝廷的廪米,自个儿可养活自个儿,便是不嫁人又如何?不过是人言可畏罢了,若连区区人言都惧怕,那今后便什么事儿都做不成了,乖乖守在后宅好了。”程锦梗着脖子道。
程钤有些惊异地看着她,“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不不,我看你这模样倒有些像只小老虎,虎里虎气的。”
一边说着,她一边笑了起来。
“有什么可笑的。”程锦被她笑得恼了,不高兴地背过身去。
“好阿锦,莫生气。”程钤笑了半晌,伸手去拉她,“大姐错了,就是觉得你这模样怪讨人喜欢的。”
程锦被她闹得也忍不住跟着笑,前世她是家中的独女,没有同她玩闹的兄弟姐妹,更没有这样会同她说私房话,会教导她,也会同她玩闹的姐姐,这一世能有程钤这个姐姐,于她而言是天大的幸运。
“你以后再笑我,我就不同你说话了。”
“好好好,”程钤连声哄道,最后却又忍不住被她的别扭逗得笑出声来,“以后我不唤你阿锦,唤你‘小老虎’如何?”
程锦本该生气的,心中却微微一动,前世她降生时手里攥着一块白玉雕的小老虎,此事只有赵齐和她的母亲并几个忠仆知晓,不过那时候父母也常在家中唤她“小老虎”。
那个小老虎玉雕伴随了她一辈子,本该是同她的骸骨一道被葬在皇陵,可是却被那个方士埋在思华殿下用以拘禁她的魂魄。
如今,虽然她的魂魄破困而出,但这只小老虎应该还在那被烧成废墟的思华殿下!
想到这里,她有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去皇宫之中探一探,那是属于她的东西,绝不能让它留在萧氏的手里。
程钤平日在国子监女学读书,但因着脚伤的缘故,不能去学堂读书,只能在家里好生将养,每日都在闭门苦读经义。
学问这个东西,学得越深便越觉得自己浅薄,程钤每日读着那些时文,尝试自己落笔解经义,写策论,再送与族学里的范先生批改。
范先生虽每回都称赞她有所进步,但她自个儿知道自己的程度,若想考中秋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