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让夫人优先？”钟君华眨眨温润的眼睛，含笑建议，见王钟沧点头，便将蓝菲燕所选的香块，用薄而硬的木刻刀在边缘上略略地刮下了指甲块大的一小点，再夹给蓝菲燕，示意她小心地放入面前的燃香篓炉里，用之前的香灰浅浅地埋了。</p>
不多时，空气中便开始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香味。</p>
王钟沧无法形容这种香味，但却感觉自己的全身窍穴似乎随着这种香味的蔓延而微微一动，像是活了起来，开了窍似的。</p>
难怪这么多的文人雅客喜欢玩香！</p>
王钟沧瞬间爱上了这种仿佛与天地间相融的感觉。</p>
一下午的浮躁和晚上期待，就在这种奇异的香味下迅速消失，只剩下欢喜和平静。</p>
他情不自禁地眯上了双眼，直到这股香味逐渐转淡，最终消失，才怅然若失地睁眼。</p>
“看来王董也喜欢这种香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钟叔的笑声轻轻地响了起来：“这块香，是有五十多年生龄的浮水香。”</p>
王钟沧看他：“现在五十多年的沉香还多吗？”</p>
“市场上流通的不算多，但保不准哪个深山老林里还会有。”钟叔笑了起来，伸手示意：“王董可以先休息休息，等嗅觉重新调整好了，再试试您之前选的这块。”</p>
“不，我这块就不试了。”王钟沧摇头：“一天享受了一次就可。不过，如果有类似的沉香手链，我倒是想收藏一二。”</p>
钟叔顿时愉悦地大笑：“王董果然行事痛快。”</p>
他看向钟君华：“你去把这两种香的手链都拿过来吧！”</p>
“是！”钟君华欣然应下，走出了屋子。</p>
梅贺年这时才又问：“钟叔，您这阵子，可又进了什么好货？”</p>
钟叔颇为遗憾地叹气：“是进了些货，但都很普通。现在的上好沉香，是越来越难找了。”</p>
他再看向王钟沧：“想必王董也能理解。这沉香本来就是长在老树上的，还要再历经多年岁月，才能蕴养出好香。但如今的老树本来就少，采摘沉香的又多，久而久之，上好的沉香就很难见了！”</p>
蓝菲燕眨眨灵动的美眸，问：“赏香自古便有之，想来应该也有人专门种植这上等的香木来蕴养沉香吧？”</p>
“有是有，但极少，而且，近现代社会产权混乱，又历经那特殊年代的乱砍乱伐，能保存下来的上好香林已极少。”钟叔的眼中有一抹痛惜：“我们钟家原本就曾经拥有大片香林，可惜后来划归国有后，便被那些无知之徒全部砍掉，几代人的心血，悉数东流！”</p>
“虽然后来我们也曾经重新买林，重新育林，但终究时日太短，香木本身还不够资格来蕴养沉香。”</p>
“所以，这世上的好香，用一根，便少一根！”王钟沧也有些遗憾地点头：“所以，我们现在就算是想赏香，也要好好算算时间，免得一下子把好香全用了，以后就只能回忆了。”</p>
“其实，我们现在很多时候都是在购买国外欠发达地区的沉香，可能香质稍差，但至少能经常赏一赏，虽然香味没有上品那么好，终究是有。”梅贺年马上道：“当然，钟叔这里对外卖的，比其他的绝大多数的香店，品质都要好一些。”</p>
“现在很多的香店不单卖沉香，也卖木檀珠和普通天珠，主要就是为了满足一些普通游客的好奇心，价格要得也不贵，几百元就能拥有，以致于很多游客就以为，沉香和紫檀、天珠不不贵，很多，其实这是错觉。还有一些奸商，以次充好，以假充真，扰乱了市场，也让国外的一些香木供应商大为厌恶，对我们出口的就相对少了些。”钟叔有些无奈：“我特意在此地盘下这么一个店面，便是想在红尘之中，保留这么一份净土，让真正懂香和爱香的人能够更长更久地享受香的美好。”</p>
“如果好香难见，那交易量想必也不高，钟先生这店怕是利润并不高吧？”王钟沧平静地问。</p>
梅贺年忙在一旁解释：“我爸有时候会带些朋友过来，让钟叔点上一柱香，享受一番，一次收费就看他们选择的香品质量了，少则几千元，多的有几万元。”</p>
这时，钟君华捧了两个长而窄的红木盒子进屋，在王钟沧的面前放下，打开盖子，示意他可以赏鉴。</p>
王钟沧便先拿起左边这条明显是更适合男人戴的粗手链，放在鼻端前嗅了嗅，是之前自己选的那一块的香味，再又将它戴在手上。</p>
“稍稍大了一些。能不能减一两颗？”稍一对比，王钟沧问钟君华。</p>
“可以，只要您确定要！”钟君华微微一笑：“这一串，我们的公开价是356万元，不过您是梅公子带来的贵客，可以给您打个八五折。”</p>
王钟沧了然地点头，再拿起另一串稍小的：“这就是先前点的那一份香？”</p>
“是的！”钟君华很肯定地道：“它有男式和女式的，这一条是女式的。”</p>
“多少钱？”</p>
“珠子略小，但质量差不多，334万元。”</p>
“再给我来一条同一源头的男款吧！”王钟沧淡淡地道：“一起算下来，不打折的话，要多少钱，你报个数。”</p>
“王董您真的大方。”钟君华讶然地看他：“做您的妻子，真是很幸福！”</p>
王钟沧朝着身侧不远的蓝菲燕温柔地笑笑：“做她的老公，也很幸福。”</p>
很快，他在钟君华拿来的刷卡机上刷了1100万元，再让钟君华给他把男款的沉香手链解开，取下两颗珠子，再重新串好，戴上，这才又问钟叔：“我还想给我父母和岳父母也各买一对沉香手链，钟老板能否介绍一下？”</p>
“好！”钟叔温润地笑了：“王董确实是孝顺。君华你再去拿些老人喜欢的香吧！”</p>
等钟君华应声而离，钟叔再看着王钟沧：“既然王董也喜欢香，不如和贺年合伙，投资购买一定范围的香木林，自己人工蕴养？以您的财力，想必在咱们省里包下一片山林，是绝对没有问题的！”</p>
“哪里有大范围的人工种植的香木林？”王钟沧毫不意外，沉声问道。</p>
钟叔微微一笑：“王董不必心急，像这样的自我蕴养，需要绝对的耐心和绝对的毅力，不容三心二意，所以，看您哪天有时间，抽个二天，我可以带你和贺年一起去察看山头，甚至你还可以再找几家农学高校的植物学教授打听打听，然后，您再做决定也不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