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王君恺批完奏折,从御书房走出,前后跟着几个太监掌灯。三个多月,蝗灾终于全部控制住,受灾百姓得到安置,贪污官员全部问责。每次国难,均有些官员顶风作案,发国难财或贪污赈灾款银。治贪,经久不息。贪婪像一种会上瘾的病,且会传染,官场尤为显著。多少清官变贪官,真是欲壑难填啊,真是千古难题。
走一会便来到凤仪宫。他看到杨枝在宫门口掌灯等他,和以往来凤仪宫一样,大多数时候,杨枝都会掌灯等他到来。笑的眼睛圆溜溜亮晶晶的,天上的星星都会逊色于她的眉眼。那笑意如同春风,能扫除所有阴霾。然后杨枝会伸出手,等他牵起她的手,或张开双臂,等他的拥抱。然后轻轻柔柔地说:“陛下回来啦!”“我们回家吧!”有时也会温情地低喃:“我今天想你啦!”然后红着脸,低头贴在他胸口。
这些习以为常的日子,那些他虚与委蛇的时光,如此温暖,如此美好,那么令人怀念,多么刻骨铭心。
此刻,杨枝的身影清晰地出现在他面前,向他伸出手,言笑晏晏:“皇上回来啦,我们回家吧!”王君恺只是盯着她,不敢言语,不敢伸手。有过几次这样的梦境,只要伸手,每次都是在绝望中醒来。至今,他仍不愿相信,奥奥再也回不来了。即使奥奥在他怀里断气,在他怀里变冷,他仍不愿相信。
跟随而来的太监见此情形,轻声提醒:“皇上,您要进去吗?”
然后,杨枝便不见了。王君恺勃然大怒,喝骂道:“谁让你出声,你吓到她了,你把她找回来,你把皇后找出来。奥奥,你回来,我看到你了。别再躲着我了,我知道错了……”
太监吓坏了,第一次见到如此失态的皇帝,擅声回道:“皇上,这没有其他人……皇后已经省亲去了……已经走了三月有余……”
王君恺走进凤仪宫。自杨枝走后,他第一次踏进凤仪宫。这里布置还和杨枝在时一样,只是少了杨枝。
宫里有个美丽女人在擦扫。王君恺很惊讶,因为这个女人是郑丽,他快遗忘的,待立的新皇后。
郑丽见到王君恺,下跪行礼。皇上免礼后,便问:“你怎么在这里?”
郑丽答道:“我在这察看,宫人做事不够细致,我要把这里保持像奥奥在时一样。”
王君恺不解:“为什么?”
“为了赎罪。”
王君恺知道,是因为他们俩,杨枝才会去世,他们都是罪人。可他是天子,即使心里觉得有错,也不会承认错误。他一直不敢进凤仪宫,也是不敢面对心里的罪。
王君恺往外走,然后停下说道:“以后你不要再来凤仪宫了。我也会少来,因为这里是干净的。”
郑丽气得发抖,这是在说她脏啊。要不是他是皇上,郑丽早上去理论了,只想回他一句:“最脏的不是你吗?”
似乎看出郑丽的心思,王君恺接着说:“我也脏,所以我也不来。”
停了一会,他接着说:“郑丽,你也不小了,我给你找个好婆家吧!”
郑丽忍着气,平和地说道:“皇上忘记以前的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