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吗?”他微微一笑。
“欧阳大夫,您又去找夫子啊?”李明尧眼睛一转,“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商量?不然这点小事也不用劳烦您过来一趟。”
欧阳显一愣。
“我和你们夫子乃是多年好友,来这里顺便和他叙叙旧。”他笑了笑,“四少爷可是也想去书室?”
“不想。”李明尧摇头拒绝,看着他意味深长,“欧阳大夫,您果真只是想和夫子叙叙旧?每回过来时,您和夫子都会去书室里,还屏退旁人……”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啊?”
他虽是疑问,但仔细听来又有些确定。
果真是聪明的孩子,只不过,若是用在念书上会更好些。
欧阳显笑了。
“我和你们邵夫子有何秘密?左不过是想起当年在京城,相识相交之事而已。这些事情,还是莫要让你们知晓比较好。”
他和颜悦色说道,坦然又温和,即使面对有些咄咄逼人的李明尧也不恼。
李明尧“哦”了声。
“欧阳大夫找邵夫子聊旧事,那找我二伯是聊什么?也是旧事?”
他早就发现不对劲了,回回听说欧阳大夫过来,不是在书院的书室,就是在李府二伯书房。
总感觉他们神神秘秘有事情要商量,而且这秘密还不是小事。
他问出这话的同时,眼睛也不经意地打量着欧阳显。
可他脸上实在瞧不出什么异常。
李明尧稍稍有些泄气。
“李大人博览群书,胸中有丘壑,在下佩服。”欧阳显笑道,“想与他一起畅谈诗词,互道志向,有何不对吗?”
“并无不对。”李明尧踢着地面,看他一笑,“既如此,欧阳大夫便去吧,夫子怕是等了许久了。”
欧阳显颔首一礼,徐徐往书室走去,也没有在意身后略含审视的目光。
书室在书院最西的角落,周围空空旷旷,树木高大,后面假山堆叠。
倒是和李大人书房有些相似。
欧阳显笑了笑,推门而入。
里面邵祁之身形端正地站于书桌前,一手挥笔,一手负于背后。他表情平静,似乎完全没有被方才的事情所影响。
“你倒是清闲,难为那些学生们,还要帮你把颜华端赶走。”
说话的空隙,欧阳显已经走到了桌前,看着他抬笔练字。
邵祁之写完最后一个字,把笔放好,随后拿起宣纸,对着光线看过去。
“元亮,你瞧瞧,我这字如何?”他问道。
“自然是好的。”欧阳显说道,随即坐下,自己倒了杯茶喝。
“颜华端找你何事?”他问道。
邵祁之把纸放下,坐在他对面。
“左不过是朝廷之事,与我无关。”他平静说道,“我已辞官多年,难不成陛下还会听我一言?”
“陛下喜欢谁,是否想改立太子,让谁接位,我一介布衣岂能左右?”
还是对当年之事有怨啊。
欧阳显叹气。
成王殿下一事,邵祁之已被牵连,也因此在朝中举步艰难,而陛下对此没有过问。
即使后来陛下又重新重用他,但到底是对陛下寒了心,要不然,他怎么会断然辞官呢。
“如今平王势头蒸蒸日上,听说前些日子又处理了鹤州水灾,陛下甚为满意。”
“太子应是心急了,怕陛下还没去安山,自己地位就不稳。”
“听说郁大封为了找定国公世子,大费周章地寻找,惹得一些州县的官员颇有怨言……”
“平王殿下的人刚好可以借此事做点文章,在陛下面前给他提个醒……”
卲祁之听着这一番话还是无动于衷,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默了片晌。
“颜华端想让我在陛下面前进言,是因为我先前说过,尊卑有序,匡扶正统,如今太子殿下,便是尊,便是正统。”他淡淡开口道,“在他心中,以为我会念着太子与成王殿下亲近而帮他说话。”
“他这样认为实属正常。”欧阳显说道,笑了笑,“殿下在时和太子关系是很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