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武神殿三十里外,一座破烂不堪的小小村落中,一座幽深的宅院颇为引人注目。宅院之中青松翠柏、碧瓦朱甍,虽然也有小桥流水、假山怪石点缀出几分优雅,然而那几座假山怪石显然是为了摆脱土豪趣味而刻意设立的,无论是造型还是修饰皆呆板木讷、索然无趣。此处便是钱家庄庄主钱四爷的府邸。
在皇甫云松对白虎的一战中,钱四爷赔得落花流水,连日坐卧不安。
“我想起来了,一定是那个墨聪搞得鬼。”站在钱四爷家的会客厅里,白虎低头沉思了半晌,回味着整个比武经过,当天只有墨聪站到了擂台前面,行为诡异。
闻言,原本端坐在大厅中的一名道士腾身站起,瞪着一双怪眼道:
“胡说!贫道的‘护体符’他怎么可能解得了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白虎翻看了那道士一眼,又冷冷地看着手摇折扇的钱四,沉着脸道:“钱四爷,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尽力了,我妹妹呢?”
钱四原本心中不快,见这少年气焰嚣张,脸上横肉猛一阵跳动。此时他并不想发作,垂着眼,不紧不慢地摇着手中折扇,沉吟了良久才抬眼看了一下白虎,吩咐左右道:“把人带出来!”
钱四一声令下,大厅中的一扇门被打开了,门后是一道长长的走廊,红漆流丹的圆柱和彩绘的木格清晰可见,白虎脸上顿时现出紧张激动的表情,紧紧盯着那道走廊,可是过了好久走廊里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我妹妹呢?”白虎竖起一双剑眉,怒视着钱四道。
钱四嘴角微微抽动,依然不紧不慢地摇着手的折扇,没做任何回答。
钱四傲慢不屑的态度将白虎彻底激怒了。扫视了一眼立在大厅中如狼似虎的壮丁,方才强压心头怒气。等待了片刻,走廊里缓缓走出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女孩儿面色雪白,头发蓬乱,身上衣衫不整。走到了门口儿,女孩儿停住脚步,无力地叫了一声:
“哥!”
“妹妹!”白虎连忙迈步上前,可是,他发现自己的妹妹身上虽然没有半点伤痕,却是面无表情、神情恍惚、目光呆滞。
“你们,你们把她怎么了?”白虎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少年声嘶力竭地怒吼响彻整个大厅。
见状,押送少女的两名小厮吓得转身后退。
这位从小就生活在大山脚下的少年自幼无父无母,兄妹二人相依为命,靠吃百家饭为生。六岁那年白虎被德高望重的白山派掌门收入门下,至此,兄妹二人才算是脱离苦海。少年凭借着惊人毅力博得了师父的赏识,十二岁时经过了门派内部的激烈对决,白虎技压群雄,终于在三年之后如愿以偿地站到了武神殿的擂台上。可他万没想到由于自己表现突出,竟然成了钱四眼中的猎物,而且还抓了自己的妹妹相要挟。
“小子,这里可轮不到你来撒野。”座位上的道士手捋着三撇胡须,缓缓走到女孩儿身旁,伸手帮女孩儿整理一下鬓角,一双细眼淫光闪闪地上下打量着女孩儿的身体,道:“也没做什么,只不过让她尝了尝做新娘的滋味,你不知道,你这妹妹可是水灵得很呢!嘿嘿嘿!”
“你说什么?把你的爪子拿开!”
眼前的老道已是年近四旬,骨瘦如柴,身上穿着黑色道袍,一副尊荣与阴司里跑出的厉鬼无二。看着那老道满脸淫笑,淫亵的目光直在自己妹妹身上游走,白虎顿时怒气上涌。原本是想接回妹妹,息事宁人,日后小心谨慎也就罢了。可他万没料到,尚且年幼的妹妹竟然被这妖道给糟蹋了,身为习武之人白虎着实不堪受此欺辱,霎时间手掌中骤然腾起一团烈气,怒吼一声直奔那老道面门砸去,此时,他恨不能将那老道撕成碎片。
“你个老淫狗,我劈死你!”
只可惜白虎毕竟年少,武功修为显然不足以在这虎狼窝里掀起血雨。少年的手掌刚刚抬起,早已决定杀人灭口的钱四一个箭步上前,手中的折扇也变作利刃,深深刺入少年后心。拔出利刃时,大厅里闪过一道鲜红刺眼的血光,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之气。
少年瞪着双眸,口中流着鲜血,望着自己心爱的妹妹,心有不甘地倒在了地上。
“哥--”看着白虎倒在血泊里,女孩儿恍如从梦境中猛然惊醒,哭喊着扑到白虎身上。
任由女孩儿哭喊摇晃,倒在地上的哥哥没有任何反应。想起往日哥哥对自己的悉心照顾,想起在白山派里哥哥是那么威风,师兄弟们都如众星捧月一般围着他,但白虎为人洒脱,从不仗势欺人,颇具长者之风......回味着往昔的情形,少女的心碎了。
“我跟你们拼了,你们这群畜生,还我哥哥!”女孩儿头脑中一片空白,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扑向钱四。